韩羡喉咙一塞,“倒、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记得以前,我就像一个日夜不休,死板运转的工作机器,我有妻子,可我从来都没把她放在心上过。那时在我眼里,没什么比工作更重要。以前的我,觉得如果失去了地位,我就是一无所有。”
沈惊觉缓缓阖上眼帘,长睫黯然地颤了颤,“后来,失去了俏儿,我才明白。她离开了我,不在我身边,我才真的是一无所有……
不,应该是,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站得再高又怎样。
还不是痛失所爱,何等失味。
“沈总,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您以前时常跟我说,您明知高处不胜寒却努力站在高处,是因为您知道没有权势就不能保护身边的人。您想功成名就,也是为了对逝去的夫人有个交代啊!”韩羡满目焦急地道。
沈惊觉眸光微微一缩。
想到母亲的惨死,心痛的感觉排山倒海般压来,令他觉得窒息。
“再说了,您得两手抓两手都得硬啊。您这一味地只顾着讨少夫人欢心,不顾事业,那您以后万一混得还不如少夫人了那可怎么办?”
韩羡撇了撇嘴,“您想倒插门啊?当赘婿那多抬不起头来啊……”
沈惊觉眯起了瞳眸,胸口涌上躁郁。
话糙理不糙,难听归难听,但没毛病。
“备车,现在就出发。”
“汗血宝马被称为马中的法拉利,是土库曼斯坦的国宝,我以前一直嚷着让我爸送我一匹呢,可他总怕我骑马出事故,不愿意让我跟马走得太近。”
借着灯光,唐俏儿激动地抚摸着粉金色骏马的皮毛,那在她指尖拨动的经脉,令她心跳加速。忽然,她舌底干涩,脑中浮现出的,竟然是沈惊觉赤裸袒露在她面前,肌肉紧致,线条狂野的胸膛。
唐俏儿指尖传来酥麻,脸颊滚热,泛起红晕。
那个男人,曾经压着她,完全释放自己的时候,也是一匹野性难驯的烈马啊……
“俏俏,你喜欢吗?俏俏?”
“啊。”
唐俏儿晃了个神,忙用手摸了下滚烫的脸颊,动作很快,眸光水盈盈的,“喜欢,马是我最爱的动物。”
该死,看到匹眉清目秀的马,怎么也能想起那个狗男人!
谢晋寰无声地走到她身后,高挑的身形投下漂亮的剪影将她遮住。
他垂眸细细凝视着她如玉侧颜,敛在纤睫下的眸子漾开脉脉柔光,“我记得,你小时候和我说过,你最喜欢马,成为一名马术运动员,一直以来都是你的梦想。”
“小时候,那确实是我的梦想。”
唐俏儿淡淡地勾唇,“但现在,那早就不是我的梦想了,而且我也知道各方面我也并不合适做一名运动员。”
她并不反感谢晋寰时常提及小时候的事,哪怕有些她真的记不清了。
只是她觉得,他们最大的不同是,她一直都向前看,而他好像始终活在过去。
“俏俏,那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谢晋寰十指攥了攥,几度想抱她,胸腔起伏,呼吸都是滚烫的。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想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她不能跟他并肩作战,但可以做他坚强的后盾。
她每次都希望他平安归来,又希望如果他真的受伤了,为他包扎伤口的人,能够是她。
“现在……我没有梦想了。”
唐俏儿心口又麻又酸又疼,复杂的情绪翻涌,浮在唇边的只剩一声轻笑,“我现在啊,就想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无功受禄,一步登天。”
“哦?俏俏,你是有读心术吗?”
谢晋寰温柔地挽唇,在她耳畔低笑,“咱们想一起去了。”
唐俏儿秀眉一挑,“你个大男人,还没而立呢,就想混吃等死啊?太没志气了叭?”
“你误会我了,我是希望以后我的妻子能够一生无忧无虑,只负责貌美如花就好。”
谢晋寰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廓,眼尾扫过一丝欲望的红,“做我的女人,不劳而获,坐享其成,不是应该的吗。只有没本事的男人,才会让自己的女人吃苦受累,颠沛流离。”
唐俏儿呼吸窒了窒,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她总觉得,谢晋寰听上去温柔的言辞,藏着暗讽某人的意味。
突然,空旷静谧的马场,传来一声震耳的嘶鸣!
“谢总!唐小姐!小心啊!”
忽而疾风袭来,扬起黄沙尘土。
唐俏儿猛地回眸,瞳孔剧烈一震!
只见一匹黑色的骏马,竟然冲破了栅栏,径直朝他们的方向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