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昙却不这么想,她为何要跟着他去长公主府?她是什么人?
她冷冰冰地拒绝了:“我不会和你一同去公主府,而且我们只约定三个月,如今过去大半个月了。到时候你不能说服我。我们就分道扬镳,谁也不招惹谁。”
萧暄只觉那点点期盼被冷水一浇,灭了。
他默默地垂下头,薄唇弯了弯,“好。不去就不去。我会安排好的。你放心。”
他愣是又赖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暗下去,不得不离开时,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屋内的顾昙,仿佛生死离别一般。
把顾景辰都给看笑了。
笑完之后,又有些感慨。
去寻崔家的人已经回来,当初顾家虽说牵连了许多人,可崔家是早就已经做了安排的。
应该不可能人都没了。
这些年,他自己躲躲藏藏,要查父亲出事后的真相,分不出更多人手去查崔家,可如今查起来,却是很费劲。
崔家的人仿佛消失了般,一点踪迹都没有。
这就有些蹊跷了。
难不成当年崔家有什么隐情不成?
顾景辰的心被崔家的事吊着,顾昙还不知道,时不时地去绣坊看看。
离萧暄说要去长公主府上拜见过去了三日,这日顾昙才刚到绣坊,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见一裙锦衣华服的小娘子气冲冲地过来了。
顾昙看到被簇拥在中间的是长公主府上的六姑娘。
六姑娘一进绣坊的门,就直直地朝顾昙冲了过来,咬牙启齿地一抬手,顺手就要甩到顾昙的面颊上。
一旁的碧草眼疾手快,在见到来人不对劲后,扑着挡在顾昙跟前。
顾昙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受到下巴上被狠狠地划过,接着就听到身前的碧草闷哼一声。
下巴传来火辣辣的疼意,她狠狠地甩了下头,看着眼前凶神恶煞的六姑娘。
“可真是个触霉头的东西,做寡妇就好好做寡妇,何必要出头露面,带给旁人晦气。”
“来人,去请城外的大师来这里做做法事,去去晦气,没得把扬州都给煞到。”
六姑娘眉毛倒竖,一张嘴就是利刃一样,刺得人生疼。
“我要去不了京城,入不了东宫,就是你这个贱人在背后煞到的。”
顾昙听懂了。这是萧暄已经有了动作,回绝了庆国长公主府送六姑娘进京选秀的事。
六姑娘的太子妃梦破灭了,可不要找个人出出气。
她就是最好的出气筒。
只是,六姑娘或许不知道,如此蛮不讲理地上门来发泄,面对的可能是她这个始作俑者……
因为被碧草挡了一下,她下巴被六姑娘的指甲划了一下。
这会火辣辣地疼。
她将受了更多伤害的碧草扶着站好,护到身后,直视着眼前暴怒的六姑娘。
也许她是仗着萧暄的势,更多的是,她不想向以前那样唯唯诺诺。
她在靖安侯府,兢兢业业地打理家事,得到的并不是回报。
上次她没忍,这次就更不想忍。
“姑娘这样冲上门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可不是好女子该有的礼仪。”
“我们绣坊开着门做生意,按时上交赋税,用的布料是实打实的,绣娘的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心血。”
“在这间铺子里,不论你是皇亲国戚,还是簪缨世家,都需要给我们一个如此蛮横行事的理由。”
“否则,咱们就官府见。”
她不亏欠六姑娘什么。
顾昙背脊笔直,不卑不亢地。
六姑娘气极了,上次过来,就已经看这个扎着半头的寡妇不顺眼了。
什么绣坊,分明就是暗门子,用这张脸来勾引男人上门买衣裳。
她就想把这张刺人的脸打烂,让她没法子出来做生意。
明明母亲说了要送她进京选秀,入东宫做太子妃的。
毕竟当今太子能够从北疆回京,可没少得母亲的帮忙说话。
她对于太子妃的位置势在必得,为此搜罗了多少好物。
就是为了能够让太子表兄看到她就被迷倒。
可今儿早上,母亲告诉她,不能进京了,太子那边不选秀了。
应该说不是太子不选秀了,是太子发话了,不会看上她。
让母亲为她在扬州城择婿。
这简直就是要她命的噩耗,她怎么可以不做太子妃?
愤怒伤心之下,她脑中闪现的竟然是这个绣坊老板娘的脸。
若是旁的大家闺秀,六姑娘还会考虑一下,可眼前的人,不过是个绣坊的老板娘,低贱之人。
想打就打。
想找茬就找茬。
她一声令下,喝令跟来的婆子和丫鬟就要砸了绣坊的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