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过街市,顾昙紧紧地将那信签贴在胸前。
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落:“碧草。兄长应该不会有事的,对吗?”
碧草也用帕子擦拭着眼泪,擦拭完了又来帮顾昙擦。
“姑娘。先别急,咱们回去问问看。大公子肯定不会有事的。”
说着,环着她安慰起来。
主仆俩抱在一处,低低地抽泣着。
惊蛰过后,春雷响动,此刻外头下起绵绵细雨,没多会雨珠慢慢变得很大。
好似特地来映衬顾昙阴暗的心情般。
因为下雨,马车比之前慢了些,等到芜园时,已经过去大半个时辰。
她坐在马车中,听着碧草跟守在门前的侍卫传话:“我们娘子有事要求见殿下,劳烦通传一声。”
本以为坐的马车是芜园的,车夫也是园子里的人,能够轻易地进去找萧暄。
不曾想门前的侍卫看到马车后,竟是将他们拦住。
侍卫撇了眼马车,知道里头坐着的是谁,没有立即说话,而是对那赶车的车夫道:
“马叔。小公子要回东宫,等着用车,你赶紧去二门那接应。”
马叔闻言,立即扬起鞭子,准备将马车从角门赶进去。
不曾想,那侍卫拦下他:“芜园规矩马叔你是知道的,不能让闲杂人进去,你马车里的那位……”
顾昙在马车里听出侍卫的意思,也不想车夫难做,立即掀了帘子下马车。
雨线打在她的身上,发上,脸上,她丝毫没有觉察到。
“殿下可在这里?我有正事,进去说几句就走,耽误不了他多少工夫。”
那侍卫撇过去脸去,眼神闪烁,“这,属下在此当值,暂时不能离开。雨如此之大,娘子还是想办法先离开吧。”
说着,他侧了侧身子,站得笔直,看着前方。
顾昙知道这肯定是萧暄故意吩咐的。
是报复她拒绝做他的妾,拒绝留在芜园里。
若是萧暄不见她,那她就等。
只要他在里头,她不信他不出来。
“姑娘。”碧草原本站在外侧,帮顾昙擦拭身上的雨水,同时也挡住飘进来的雨丝再打湿顾昙的衣裳。
忽然她停下来,示意顾昙看里头。
侧门处,出来一道衣着华美的倩影,是顾昙认识的人。
是青痕。
她撑着一把油纸伞,看都没看顾昙主仆俩一眼。
倒是那原本当值的侍卫见到她,上前抱拳道:“青痕姑娘。你怎么来了?马叔已将马车赶去二门了。”
“不知姑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青痕嗔了一下,笑道:“吩咐什么?不过是殿下出门去了,不知何时回府,出来看看。”
侍卫挠了挠头,撇了眼顾昙那边,悄声道:“姑娘安心,殿下不一会就会回来。这里雨大,你还是先进去吧。”
青痕在侍卫撇过去一眼时,心头微动,满脸感激之情:“多谢。你们在门前守卫,不知沾了多少雨丝。”
“我不过站一会儿。不碍事的。”
侍卫心头不禁觉着青痕姑娘如此温柔体贴,又在殿下身旁服侍多年,怎么就不见殿下纳了她。
反倒是要纳一个嫁过人的妇人。
说喜欢吧,可刚刚他们侍卫队的兄弟都得到一条命令,今日送那妇人离开的马车,若是回来,只能车夫将车赶回去。
马车里的人不得入内。
这不是分明将人赶走吗?
侍卫有些匪夷所思。不明白殿下这是和喜欢之人的情趣呢,还是真的不想见人。
顾昙看见青痕从府内出来,又听到她和侍卫说的话,得知萧暄不在府中,心头有些焦急。
原本想要守株待兔,只笃定萧暄在园中。现在他不在这里,是回去东宫府了?
大雨滂沱,湿冷的空气中不仅有雨水还有冷风。
春衫单薄,屋檐下顾昙衣裳被吹的贴在身上,瑟瑟发抖。
如果在这里等不到萧暄,那不若去东宫府那边碰下运气。
“站住。”正当顾昙准备带着碧草离开时,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青痕喝住他们。
顾昙回身,看着青痕,对方正审视地看着她,嘴角带着轻嘲。
“你从前不是常常说人要往前看吗?怎么如今又回过头来找殿下呢?“
“还是说殿下如今位高,你想要荣华,又舔着脸找过来。”
顾昙嘴角本带着笑,她是想要和青痕好好说一说话,想要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