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和引凤归交错过身的船上,是一船奇奇怪怪的人。
一个山羊胡子的老道士,自带几分坑蒙拐骗的神棍气质。
一个并不文弱的书生,眉眼周正,摇着把鸦青七骨扇,看起来是一家之主。
一个孔武有力的大汉,自带几分镖局长工气质。
一个微胖但眼神憨憨的小伙子,身边挨着个带着面纱连手都蒙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
船舱里坐着个垂头丧气的自带几分管家气质、一看就正在烦恼中的老人……
有三分像是草台班子,又有五分像是富商巨贾微服出行……
青鸾的视线往船舱里一扫,顿时惊讶得不得了:“小咕咕……”
满船形形色色的人不约而同地将视线都转向她。
船舱里的小咕咕懒洋洋的抬起脑袋,睁开鹰眼,勉为其难的对着她咕咕两声。
其中那个高个的小伙子憨憨的歪着头,带着些疑惑又带着些肯定地问:“青鸾姐姐?”
青鸾突然流出热泪来,她赶紧点了个头。
“小七说她认识了个特别有学问的姐姐,”大武咧着嘴笑,“原来是你呀。”
小七对自己的亲人说起过她的,她真的是有妹妹疼的人。
“是我,”青鸾深深地弯腰行了个全礼,“您是小七的亲人?”
“我是哥哥,”憨小伙伸出三根手指头,“我叫大武,一二三四五的五。”
三平敲了他一个爆栗子:“你小子,说了多少次,武功的武,不是三四五的五。”
“姑娘,这小子写不来武功的武字。”他笑眯眯地抱了抱拳,“我是她爹。”
青鸾立刻行了个跪礼:“拜见伯父。”
三平在那边船上“哎呦”一声,凌空虚扶了一把,东摸西摸,摸出个瓷瓶来,挺不好意思的:“也没准备,就拿这个当见面礼吧。”
瓷瓶没打开,自有一股熟悉的药味。
青鸾的眼睛又红了。
她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虽未见面,却蒙您的恩惠护佑,青鸾感激不尽。”
“起来起来。”三平两只手凌空来扶她。
青鸾起身后,他摸了摸胡须:“祖师爷慈悲,看来我死后不会堕入畜生道了,下辈子我也想当个富贵散人。”
青鸾磕完头,又对那个小姑娘行礼:“妹妹好。”
“谁是你妹妹,”小姑娘眼一瞪,挺凶地呸了一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见大武正看着自己,从鼻子里哼了一句,“起来吧。”
也从袖子里摸出个东西抛了过来:“见面礼。”
青鸾接过来一看,不由得一抖,但很快又握在手心里,笑得一样温暖:“多谢妹妹。”
眼尖的娥姐一眼就看出来,是块不带皮的风干肉。
“在下陈南山,”陈南山收起了折扇,“姑娘有礼。”
“给陈大……给您请安,”青鸾侧身避开他的礼,“朱少爷说……”
但她立刻收住了嘴,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您也来了。”
“在下王汉,见过姑娘。”身后的汉子抱了抱拳。
福伯愁眉苦脸地见了个礼:“姑娘叫我福伯就行。”
船尾有两个汉子隔空见了礼。
娥姐见了这一船人,笑眯眯地问:“诸位是节度使朱府的人?”
“朱府算老几,一等家奴而已,”安宁哼了声,从袖子里又掏出来一个东西抛过来,“赏你的。”
娥姐属实不想接,任它滚到地上:“客气了,姑娘自己留着吃……唉呀妈呀……”
地上滚了坨明晃晃的金子。
娥姐赶紧捡起来,顾不得吹灰,赶紧咬了一口:“哎呦,谢谢姑娘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