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朵已经变形的绒花便飘进了废纸篓里。
“听说你已经将那个江湖门派在京都的总部给剿灭了,找着人了吗?”
朱季川“嗯”了一声。
赵瑾抬起头诧异地问:“那人呢?怎么没见你带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朱季川反问道。
“这……难道你杀了她?”赵瑾跳到他面前,“哟呦呦,你真舍得?”
见朱季川没反驳,就捶了他胸口一拳:“你可以啊,当断则断,不拖泥带水的。”
“这些江湖杀手都是见钱眼开的,我还担心你若是犯了痴将她强留在身边,只怕以后得栽个大跟斗,这下放心了,”他舒心地说,“走,请你去樊楼饮酒。”
“今日不去了,”朱季川说,“三平道长每五日来替我父亲换一次药,我得随侍左右。”
“那行吧,我随你去看望下伯父,顺便见见这个三平道长。”
三平道长是依时来的,换了药没多说几句又要走。
朱季川送到了府门口:“怎么小七道长近日再不见来了?”
“劣徒贪玩,”三平随口说,“除了麻沸散,别的是一个都不肯多学的,哎呦,歹命啊,我得干到什么时候才能隐退当个有度牒的闲散道爷。”
“老道都不敢想自己的晚年会过得有多凄凉了,”他皱着眉苦恼极了:“还想靠她养老呢,看来只能争取少活几年。”
又不舍地说:“可老道也舍不得死太早,看来只好希望朱少爷多赏个五百一千贯的了。”
他长得贼眉鼠目,笑得又市侩。
朱季川却想起那日小七笑眯眯的对观棋讨五百贯钱的情景来。
属实是太像太巧合了,可又毫无质疑的是个男的。
送了三平后,又送了赵瑾,朱季川这才回房。
观棋已经收拾过了,废纸篓里干干净净的,那朵被夹扁的绒花已经被观棋放在书桌上。
朱季川拈着绒花在手里转阿转,好一会后又将观棋招了进来。
“去余杭三七观的人回来了吗?”
观棋:“大少爷,这连日大雨,江南水患,估计被阻在哪里,这几日赶不回来。”
朱季川倒没说什么,只在书墙里另选了一本书将绒花又夹了进去。
可惜今日没有见到李进,不知道李进的伤处如何,究竟是不是她动的手?
但她在棺材里问的话不会是无缘无故的。
她说她来朱府杀自己父亲是找错了人,那么想必李进才是她想找的人。
是李进杀了她的亲人吗?
她的亲人,是些什么人?又是怎么被害的?
他坐着想了想,又叫来木砚:“去和母亲说一声,替我准备一方石眼端砚,我要去拜访吏部稽勋司主事宋大人的公子。”
吏部稽勋司,主管所有品级官员的资历、守制、终养,李进在哪里当过什么官,当了几年,做了些什么政务,娶的妻妾、家中子女等所有情况,想必身为主事的宋大人一定可以翻查得到。
等他从稽勋司宋大人家回来,府里来了位内侍,说是太皇太后有请。
稍作整理后,他赶紧入了宫。
“书院山长将你去岁所写的策论送了上来,你写的是淮河的水利与漕运。他向工部员外郎举荐了你。”
“金陵水患,工部员外郎将于明日启程前往,你可愿意同行?”
朱季川欣然领命,回府后便告知了朱合洛。
朱合洛大笑三声:“我儿英武,我心甚慰,但水患乃天灾,你要谨记自身安危,切莫贪功冒进。”
朱季川有话想说,却没说出来。等回了书房,他将从稽勋司宋大人那得来的李进生平仔细看了又看。
陈小七,你究竟是谁,现在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