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昱白:“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朱季川的表情变得迷惘,良久才说:“学生不是想为自己家和舅舅家开脱,只是……学生父亲如今伤重昏迷,他没法为自己分辩,学生只想恳请先生秉公办理,不要像高家小姐那样……”
李昱白不动声色地问:“像高家小姐哪样?”
“事情刚发生时,确实是高家损失最大,可发展到最后,其实是官家的损失最大,不但梅高钱朱四家都进不了宫,就连其他权贵之家的女儿只怕都进不了宫,若是大选,便不得不从其他的小官小户中去选。”
“梅家乃户部员外,管户部的钱粮,钱家有京都护卫之权,我朱家有兵,”他继续分析说,“若是官家将三家小姐都纳入后宫,转眼便有三大助力。”
“若是官家心狠一点不立后位只立妃位,那既能得到助力,又能互相牵制。”
“但转眼间梅家散了,钱家又没有其他适龄的小姐,我朱家如今……父亲才去了一趟京畿道大营,先是舅舅家出事、接着便是刺客上门。”
“先生,学生在想,我朱家会不会是另一个梅家?”
李昱白伸手给他添了一杯水:“这都是你的推测,有证据吗?”
朱季川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半月前,府里恭房来了个未满十五岁的小丫头,叫陈小七,南方人,会除尸臭……”
李昱白给他添水的手微微一顿,茶杯便立刻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朱季川终于讲到那晚。
“堂舅舅,嗯,学生指的是于管事,他家出事那晚,这个小丫头失踪了好几个时辰……”
李昱白一直不动声色的听着,朱季川说到在樊楼焦急寻找的一幕时,不由得抬眼去看朱季川的脸色。
“那天夜里,于管事家养的狼青一直围着我打转,这可能和我与她身上的气味一样有关……”朱季川一一讲完后,方才说道,“学生不是想为舅舅开脱,只是学生心里乱得很,若舅舅家里发生的,和我家发生的一样都是刺客的有心谋算,会不会让先生在查案时出现了偏差。”
“这个陈小七,长得什么模样?”李昱白心里已经有数了,但还是确认了一下。
“明眸皓齿,宛如精灵,左眼角有颗淡淡的红痣,一副天真无邪、伶牙俐齿的模样,实际心机深沉,心狠手辣……”
李昱白见他越说越难过,便问了其他的事:“你母亲的奁产里有制香铺子吗?”
“学生不清楚,除了田庄里的农务稼穑与生产,父母亲不允许我过问营商之事。”
朱季川还要再说,就听到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
林武气喘吁吁地出现,贴着耳朵向李昱白汇报:“大人,不好了,于家兄弟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