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前方那个男人,让她相信可以继续向前走!
在两人相距不到十米时,范离突然翻身下马。
“臣范离,恭迎陛下还朝!”
这还是第一次,范离以臣子礼跪迎项宁。
但他同时也在心中嘀咕: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国有国法,家也有家规。
在范离身后,十五万卫戍军将士同时跪下,场面蔚为壮观!
“恭迎陛下还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项宁见状,眼眶红得更厉害了。
但她一时思绪纷乱,开口竟是:“相f……咳!”
范离疑惑抬头,心说好端端怎么咳嗽了?
却见项宁满面羞红,一双漂亮的杏眼圆鼓鼓瞪着他,居然是生气的模样。
“臭范离!坏范离!混蛋范离!”
“朕差点又喊他‘相父’!”
“讨厌,朕居然养成习惯了?”
“霸王先祖在上,宁儿发誓这辈子再不喊这个坏家伙‘相父’,真真羞死人了!”
项宁在心中好一阵情绪建设,终于恢复平静。
她缓缓开口,声音清甜中又有少许威严。
“晋公此行劳苦功高,朕心甚慰,平身吧。”
“臣,遵旨!”
范离起身,走到项宁身侧站定。
他一招手,立刻有士卒推出一架早就准备好的龙辇。
又有整套的天子仪仗,都是范离为项宁准备的。
“他对我真好……”
项宁感动得又要落泪了。
范离却左顾右盼一阵,压低声音在项宁耳边问道:“陛下,寒月呢?”
项宁绝不是小肚鸡肠,何况她早已视寒月为闺中密友。
但煞风景,真的煞风景!
“在人家最感动的时候,为什么要念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啊啊啊啊!”
“范离总是这么讨厌!”
项宁恨得牙根痒痒,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
“你的心上人找白蓉去了。”
范离哑然,却无法否认。
寒月确实是心上人,还是她自己刻进心里去的。
……
…………
一座坟墓,仅是衣冠冢而已。
青衫、白发、剑如霜雪。
寒月身影寂寥,像一缕孤魂,比坟墓更显寂寞。
三跪九叩。
大礼祭祀亡魂,也是告别。
“我本该把白蓉的首级带回来,作为祭品供奉你们。”
“但终究嫌弃她,怕污了你们的地方,想想还是算了。”
“我留下这把【追月剑】,今后由它代替我陪伴你们。”
“这天下有些乱,我怕他应付不来,终究要助他一臂之力,只能先辞别你们了。”
“姐妹们,请安息吧。”
双手平端着追月剑,轻放在墓碑前。
通体霜雪般幽冷的天级灵剑,只在剑尖儿处,有一道刚刚沾染的殷红颜色。
转身,下山,便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男人,是她朝思暮想的。
一个女人,穿着略显宽松的龙袍,时不时斜眼去瞪身旁的男人,又冲自己露出真诚亲切的微笑。
范离看见寒月的满头白发,终于明白她这些年的遮遮掩掩是为什么。
他也不管那许多,直接大步走上前,一把握住修为足以秒杀自己、当世最强剑修的纤纤玉手。
“走!”
“跟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