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件事出来王梳荧真的是想了都肝疼,毕竟目前她还没有独立应对东夷人的能力。搞这么一出指不定南方皇帝又要对薪火盟不满。
仰人鼻息,总是比较憋屈。
但凡再给王梳荧五年,甚至只要三年,她都敢踹了南边的小朝廷单干。
可现在,还不到两年。她不可能攒出脱离朝廷的底牌。怎么办呢?王梳荧深深地陷入沉思,最后抬起头:“做不做都有利弊。但做了能让我们心情舒畅。所以我赞同你的计划。”
韩山竖大拇指:“干脆。”
——
黄河冲过大地,将泡发了的尸体冲到岸边。
水褪去后露出被泡死的谷物。
简陋的棚屋中传来病人的干咳声与微弱的哭声。
洪涝之后,尸体与大量的水,加上合适的气温。让大地成为细菌的天然培养皿。瘟疫的气体在狂欢。
战争,饥荒,瘟疫。然后便是死亡。天启四骑士之说虽是神话,但却很形象。
王梳荧带人来到卢火栾的地盘。此时这位薪火盟地处最难的,算是岳鹏飞和王梳荧老友的儒将正跪在乡亲父老面前,哭着请求他们稍等一会,药材和粮食真的马上要来了。
但病重的,痛苦不堪的几个老人和因为全家死光而绝望的中年人还是纷纷选择了自尽,并劝他把那些东西留给将士们和孩子们吧。
等王梳荧和韩山赶来时,卢火栾一身白甲满是污泥,趴在两人身前,嚎啕大哭:“首席!次席!我……我不服啊!明明那姓杜的只要守住等我来援,开封根本丢不了!扬州也根本没有危险!我的兵已经在路上了!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他只要顶住一段时间就可以了!他难道完全不把百姓的命当回事吗?他就那么怕死吗?”
“委屈你了。”王梳荧和韩山一人一只手把脏兮兮的卢火栾从地上拉起来,但他还是泣不成声。
卢火栾麾下有五千正卒,一万民兵辅兵,结果也被水淹死了两千多人,后续救灾更是牺牲了一千多。
决堤来防守,且不谈有没有必要,是不是值得。就看这个结果,只要不是个畜牲,就绝对不会这么干。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薪火盟如今可以动员的精锐有一万,正经可以作战正卒有五万,不脱产的民兵屯田兵达到十万。所以至少现在来救灾的话人手还是足的。
至于药物,口罩防护,粮食什么的,就得韩山去蓝星或者地球去搞了。
“姓杜的必须死,那个烛日军的军官也必须死。”王梳荧深呼吸:“但姓杜的是朝廷命官,不好杀。”
卢火栾拿着刀站起来:“我必杀此贼!若朝廷追究,首席可说是我因麾下部队被波及死伤过多,心怀不满所以自行其是。”
“事后若朝廷追究,则可撤我之职,让朝追我之罪。”
他脸上的泪水和污泥还没擦,但表情明显非常认真。
“不必如此。”韩山说:“这件事交给我来搞定。而且,要杀,我们就直接明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