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个吕雉,她曾经看到有鸟受伤,亲自爬梯子把鸟儿救回笼子里。
看得人心里觉得厌恶。
咸阳宫,不是养善男信女的地方,恰恰相反,这里是欺男霸女的地方。
职位高一级的霸女凌弱,这是秦国施行等级森严体制之下百年来养成的习惯。
像吕雉这种女人,到宫里按理说活不过三个月。
偏偏活下来了。
有时候,长得稍微漂亮些,反而是好事。女人们看到不会太嫉妒,想要置其于死地。男人看到,也不会觉得太嫌弃,反而看着觉得吕雉乖巧淋漓。
搁在古代,吕雉是标准的可爱萝莉啊。
只是,吕雉这边燃起斗志了。
扶苏这边心头却蒙上了淡淡的忧伤。
他寻思他什么事都没做错,可是为什么那天上朝的时候,群臣的脸色都不对劲呢。
扶苏就去请教尉缭,可是尉缭派出一个小童告诉自己,他要写一部兵法,这几个月都要闭门不出。
看到缭这么对待自己,扶苏也是很无奈。
明显他知道为什么,但就是不说。
马上群臣就要对自己进行朝贺,之后各回各家,宫室府邸都要关门,天下人都要过年了。
扶苏也要休年假。
但是扶苏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心中十分不平静。
扶苏就叫来季布,和他一起喝酒。
季布对于皇帝的隆恩感到受宠若惊,虽然人来了,心中总是十分的戒备。
结果扶苏只是叫他一起和他在渭水边上钓鱼。
秦末,小冰期尚未结束。咸阳的草木虽然还有些是青绿色的,但是河面上覆盖着冰层。
扶苏命人凿开一个洞,坐在岸边上垂钓。
没有鱼儿不上钩。
很快,一边的盆子里就装满了鱼儿。
扶苏的眉上覆盖着一层层冰晶,整个人从头到尾不说话。
这季布本来以为,皇帝叫他是过来打猎的,结果皇帝跑这地方钓鱼。钓鱼也就罢了,鱼儿回回都上岸,皇帝却不高兴。
在干站了一个时辰之后,季布终于上套了。
“陛下,可是有什么忧心之事?”
“朕忧心吗?”
季布一愣,再三盯着扶苏的神色,看到皇帝确实一脸阴沉。
季布望了望冰面。
“陛下今日百钓百中,马上又值年关过节,按理说初登帝位,应该非常欢庆才是。可是陛下却一直都没有笑过。”
扶苏很平静地问说,“朕没有笑过吗?”
季布:“没有。”
吕泽不知道皇帝要干什么,侍立在侧一言不发。
“若是陛下有什么为难事,尽管差遣臣。”
“朕是皇帝啊,能让朕感到为难的事情,让你一个都尉去做,这不是难为你吗?”
季布被问的有些懵了。
皇帝陛下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是季布不是会被问题难倒的男人。
“陛下说的好像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实际上全无道理。”
在场的邵平一脸惊讶,他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望着季布。
“治理国家这样的大事,本来就不是陛下一个人能够完成的。臣子存在的意义,正在于为君王排忧解难。如果臣子不能帮助君王排忧解难了,那臣子存在有何意义呢?”
“好。说得好。”扶苏的语气里满是赞扬,可忽然又话锋一转,眼神犀利地望着季布,“那要是臣子给君王制造忧患呢?”
季布一怔。
但是很快,他就镇定下来了。
“事出必有因。凡事必有原因。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可是能够让陛下忧患的臣子,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扶苏哈哈笑了起来。
“总有那么一些人,说你是个莽夫。你啊,满朝文官加起来都没你有智慧。”
季布看到扶苏朗声笑了,竟然也情不自禁笑着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
“朕听说,你有个弟弟,叫季心,十分勇敢。你能力高强,为朕制辖一方,朕没法让你陪同在侧,就让你的弟弟季心来朕跟前侍奉吧。”
若是别人,这个时候必定满心欢喜,可是季布却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
季布停顿了好一会儿。
“陛下,您为什么忽然间想起来,要让我的弟弟季心来侍奉您呢?”
“朕早就听说了你的弟弟,特意提拔而已。”
季布又低头望着冰面,他思索了一会儿,抬起头来,眼神倔强。
“陛下,请收回您的命令吧。”
邵平再度震惊,张大嘴巴,瞪大眼睛望着季布。
“为何?”
“陛下仅仅是因为听说我的弟弟很勇敢,所以就想要召他来侍奉陛下。那陛下这样也太随便了。”
“就因为听到了有人说我弟弟几句好话,这就要提拔我弟弟。”
“那么有一天,若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说我们兄弟两个的坏话,陛下也一定会杀了我们两个。”
“倘若陛下自己不能够明断是非,我们兄弟俩,就是万死,也不敢侍奉陛下。”
“请陛下明鉴。”
扶苏坐在座椅上,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朕派人观察你们兄弟二人也很久了,并非是轻易下的决定。何况你说仅仅是因为一番话,就决定任免这个人,会彰显君王不是明断是非。”
“那朕又怎么能因为你的几句话,就改变朕原先考量观察了很久之后做出的决定呢?”
季布思忖良久,遂服。
“陛下明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