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扶苏的计划里,没有给嬴政上谏这一个任务。
但是眼下,人人都在劝告他去做这件事。
扶苏不得不改变主意。
因为人心都归附于他,若是这个时候他再不规劝嬴政,就会让民众失望。而且从利益上来说,公然规劝嬴政,代表民意,这是为民请命的大事。
只是弊端也很明显。
这势必会触怒嬴政。
历史上公子扶苏就曾劝谏秦始皇,可是其代价是流放上郡,和将军蒙恬一起监军二十万精兵。
扶苏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要历史重演这一幕。
只是在席座上,扶苏还是郑重地答应了这件事。
季布这才心满意足。“我从小就听人说,太子深得皇帝陛下器重,被皇帝陛下百般栽培。可以说没有皇帝陛下,就没有太子的今天。”
“于情于理,太子殿下都应该劝谏皇帝陛下才是。”
季布觉得,父亲做错事,儿子不能不管。作为儿子劝自己老子,这可是做儿子的本分。
甚至于,因为嬴政是扶苏父亲的原因,季布一度忍着没有骂嬴政几句。
季布这么说着,大家也都纷纷点头。
主要不劝谏嬴政这件事,和扶苏一贯在大众面前的形象有所出入。
众人纷纷道,“有太子去劝谏皇帝陛下,一定能引起皇帝陛下的重视。”
只有陈平很担心地望着扶苏。
以陈平这三年来对嬴政的观察。始皇帝嬴政好大喜功,太子公然劝谏,势必会让始皇帝感到颜面受挫。
太子太傅熊启,本来一个人在府邸里优哉游哉养生。他要养精蓄锐,好好保养身体,等到未来治理封国。
在听说了两位铁官见到扶苏的所作所为,所说所想后,不由得捋须。
“就说不要给自己立那么高的名望,站在老虎身上能轻易下来吗。”
之后熊启还是找了扶苏,他们私下谈论了很多事情。
矿场冶炼的事情,熊启很有想法。他想要打造一些军用器械,方便有机会使用。扶苏没有反对。
再就是货币的事情,“你的父皇不善于经济民生大事。失去了王绾、隗状二位丞相,如今黔驴技穷,没有钱就下令让我大肆铸造这些钱币,随后流通到市场上,用以军需。这是在饮鸩止渴。”
“这点上,你可要注意啊。”
扶苏纳闷,“叔公一向也不擅长打理这些经济货殖之事,难得叔公在这些事上有这样多的看法。”
熊启像是故意挑衅扶苏和嬴政之间的关系。利用扶苏关心民生的一面,希望他能尽快做点事情。
只是扶苏对此表示很淡漠。他拒绝谈论这个话题,借口道,“我不懂经济。这些事情还是交给朝中那些能人去做。”
“我明明听说,太子举荐了张苍和曹参为皇帝陛下处理经济大事。这两個人很快就给皇帝陛下填补了漏洞。太子可要掌握机会啊。”
“可我也不能见缝就插啊。”
熊启刻意提醒了扶苏,他的母亲现在已经不在了,面对秦始皇嬴政不能够再像过去那样了。
熊启告诉扶苏说,他现在能够仰仗的只有他们老楚系一派秦国贵族了。
在那宽大、阴暗的堂室内,扶苏流露出浓浓的悲伤。“一切,都要靠叔公了。”
等到送走了熊启,扶苏一个人坐在——
回到劝谏的事情上,这个事情是现在大秦上上下下的人所期盼的。
刘季也是看出来了问题的所在。但是他有个预判。按照太子的性格,如果他去劝谏,那说明他不打算维持和皇帝的和睦关系了。如果他不去劝谏,那说明太子还是只想做太子。
在扶苏摆驾离开新郑,众人拥簇着车马送别扶苏的时候。
刘季拦在马车前对扶苏说,“臣一贯以来散漫,可是却一直得到太子的重视。只是身在阳城做铁官,每日勤勉主事。始终没有机会报答太子恩情。”
“日后太子若是有事,尽管调遣。刘季愿意以死相报。”
队伍中车马喧嚣,人声嚷嚷。
在如此嘈杂混乱的场面下,刘季拦住马车给扶苏表白忠心,一度让其他人看着有些碍事。
知不知道,在场这么多人,哪个不想报效太子。
只是扶苏看到刘季这样的行为,当众就问,“那你接下来想调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