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自从上一次被罚了过后,阮湘娥就有些害怕自己的父亲,她小心地向安国侯见礼,问道,“父亲寻女儿过来是为何事?”
安国侯淡淡打量了一眼她:“何家的次子与你年岁差不多,为父与何大人定下了你们二人的婚事,原也没打算这么着急的,只是没想到会突然南征我走之后,你们的婚事便交给牛嬷嬷打理了,牛嬷嬷是伺候过你祖母的老人了,办事素来是妥帖的。”
阮湘娥彻底愣住,半晌才反应过来:“可是!”
她认识何家次子,何大人已经是半休致的状态,他家长子在羽林卫中任统领职位,次子却只得了一个荫官来的虚职,今年十七岁,不能文不能武,长相也很普通,目前还在国子监混日子。
他在阮湘娥的记忆里根本没能留下过什么特殊的痕迹,现在提起来,阮湘娥连他究竟什么模样,都只想得起一个模模糊糊普普通通的影子。
而安国侯完全不在意女儿隐隐抗拒的态度,继续说道:“何二公子家中人丁兴盛,他虽身上没担着什么重要职位,但为人还算老实,又是次子,日后你嫁了过去,只需操心自己院中事即可,为父与何大人多年相交,你母亲与何夫人也曾是好友,你嫁过去之后,只要自己别胡来乱来,日子就不会过得差了。”
“可是我不喜欢他啊!”阮湘娥憋了许久,才终于喊出这一句话来。
她本能地抗拒着安国侯随口给自己安排下婚事,也没法接受自己怎么这就急匆匆地要嫁给一个几乎没印象的男人。
“你喜不喜欢不要紧,只需遵照本侯的安排去做就行了。”安国侯冷冷地看着女儿。
她只是自己为了爵位设下的第二重保险而已,若是自己与阮贺在南征时不测,那何大人便会按照约定,将阮湘娥与何二的孩子还宗,继承安国侯府的爵位。
南征之事,他无法违背,也知道二房一直都觊觎着长房的爵位,虽说这年月的男子总爱表现出一副自己对后宅女子之事一无所知的模样,但真要论起他们对后宅的掌控力度,其实是远远大于他们大多数时候只能在内宅打转,甚至不能控制整个府邸下人的妻子,家族的主母的。
董二夫人对安国侯父子二人的谋算,安国侯一清二楚。
只是假作不知顺水推舟,好在将来把董二夫人所作所为揭发,作为断绝二房承爵可能的证据而已。
面对父亲冷漠而坚定的神色,阮湘娥心中生出不服,但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胆怯——她很喜欢曾复给自己带来的那些新奇观点,她很想像那些故事里的女子一样,自己出门闯荡也好,或者在某个方面能做出不逊色于男子的成就也罢但她也清楚自己其实是做不到的。
离了安国侯府小姐的身份,阮湘娥根本想不出自己该怎么去谋生,更别提和故事里一样出出人头地,再邂逅一段羡煞旁人的爱情了。
于是便只能在她触手能及的范围内,如那时试图劝说大公主与阮贺的情人和平相处,互相包容时一样,宣扬她自己与众不同的思想,并为此自觉是独特非凡了,以此来自我满足。
曾复为她带来的那些新奇的故事让阮湘娥构建出一个她可以进行自我陶醉的世界,但安国侯只需轻轻几句话,便将她的世界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