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圣明。”短暂沉寂过后,回过了味儿来的官员们纷纷拜身表示顺从。
更有些机灵的小墙头草,只在乎权位而非男女之身的官员口中高声道贺:“恭喜昭妃娘娘!”
无论宫妃还是朝臣,都是卖身给帝王家的,都是与民有别的“官”,无非就看谁能在职责之内伺候皇帝更舒心罢了,皇帝要打理国事,官员帮着治理好了国家,是他的舒心;后妃在内宫侍奉皇帝,绵延子嗣,又参与宗族内务,国家祭祀,一样是得办好了,才能让皇帝舒心。
既然如此,何必非要跟个酸腐老儒生一样,去纠结那个受皇帝喜爱看重的“官”是男是女呢?
要知道,在你还纠结那“官”是男是女的时候,早就有心思灵活的人去攀附上这株新生的通天大树,往上爬去踩你的脑袋了啊!
不止一个官员在心底暗暗盘算起了该如何与新出炉的昭妃娘娘结交之事。
而被齐声恭贺的谢珝真在又一次亲身体会了皇帝手中那份毫不讲理的“暴力”的同时,也没忘记继续维持自己的人设——底下那些官员是如何想的目前还不重要,关键是自己现正该为皇后的离世而哀怒悲愤,可千万不能叫皇帝觉察出异常。
于是谢珝真冷着脸,模仿皇帝先前的模样,扫了一眼底下的众臣:“中宫新丧,又有贼人故意污毁娘娘清名,何来的喜?!”
她说完,又看向将龙椅让出一个位置,正等着自己坐过去的皇帝,没有动。
皇帝要她放下剑坐到他身侧去,的确是独一份的爱重,但,暗含在里头的意思,是想告诉谢珝真,她想要权,想要利,自己这个皇帝抬抬手就可以给了她,但同时,对谢珝真也有要求。
那就是。
完全成为皇帝权势中的一部分,抛弃她一切可以逆反,可以自卫的武器。
是接受皇帝完全的庇护,还是借今日皇帝抬她的这一手,正式将属于谢珝真的势力探入朝堂,而后接受闻风而至的某部分官员的依附呢?
谢珝真不愿意放下剑:“陛下,臣妾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便是手持长剑,又能伤得了谁呢?”
“而且,今日之事,实在是吓得臣妾怕极了啊”谢珝真双眼一眨,泪珠滚滚,“只要一想到竟然有人能越过羽林卫在禁宫之中行那等恶事,臣妾就深恨不能为两位娘娘手刃那兴风作浪的贼子,全赖陛下圣恩,臣妾才能暂缓胸中恨意,没将这剑刺进这该死之人的胸膛!”
她先是假装可怜,后又变得凶蛮歹毒。
殿下群臣已经对上头这对“夫妇”癫乱的精神状态不抱任何指望。
在皇帝抚掌叫好说这才是他的爱卿的时候,臣众更是满心麻木。
唯有眼见抄家灭族之祸临头的育阳侯终于反应过来,不顾一切嚎着让皇帝继续彻查先帝之死,知道自己一家子必死无疑的他也再顾不上什么了,开口便是叫骂皇后等人违逆人伦狠毒不贤,而意图维护的皇帝亦是昏庸。
被骂了的皇帝只遗憾谢珝真对自己的再一次拒绝,同时又欣喜于她就该是这样一个与众不同,十分值得自己去深爱的女人,他收起不大端正的坐姿:“既然你决心要查,那就仔仔细细地查吧,英国公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