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并非帝宠日渐稀薄,相反,皇帝是真的对她上心了!
张美人想想自己千般温柔百般算计,小心翼翼地讨好了数年才终于得了皇帝的垂青,而谢珝真那般声名狼藉,泼辣狂妄,什么都不做就勾了皇帝的心去,见他二人相处的种种,竟是皇帝在对她百依百顺地讨好宠爱。
这落差让张美人如何能忍得?
她想把皇帝从寿宁宫抢回来。
在算计着李妃和二公主的同时,这个念头在张美人的心中疯狂生长,她急需一场针对谢珝真的胜利来稳定自己的意志,只要能借今日种种是非证明皇帝对自己的看重胜过了谢珝真,张美人心中的急躁才能得到安抚。
可她失败了。
哪怕她身怀皇嗣,哪怕她宫中被证实了有危险,哪怕她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受了李妃给的委屈;那个重视子嗣的,宠爱她怜惜她,愿意为她的委屈下妃位娘娘脸面的男人,还是一点也不留恋地选择了另外一个安然无恙的女人。
张美人的身体并没有受损,只是她情绪激荡着,眼前的景物竟然摇晃起来,她用力吸气憋住稳定意识,再缓缓地吐出去,试图借此举动平静胸腔里那颗跳得几乎快要从喉咙里蹿出来的心脏。
“娘子!”跪在雪地里许久的沛儿被宫人搀扶着站起来,她一瘸一拐地走近,担忧又愧疚:“都是奴婢没办好事,才让娘子受李妃娘娘的委屈。”
委屈?
张美人惨然地笑了,自己的确是委屈的,不过这委屈可不是李妃给的,李妃的刻薄话不过是她的踏脚石,真正令张美人委屈了的,是皇帝的态度。
只不过这些她可不会跟宫女说:“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出身低微,许多苦都不得不自己咽下。”
“娘子”沛儿抿了抿嘴唇,神情有些动容。
张美人怀着身孕,又被说有小产之兆,便坐在亭子里等着邓贤妃安排新住处,趁着身边都是自己人,沛儿纠结了半晌,才凑过来小声地开口:“娘子,陛下明明是喜欢您的,只是咱们做宫人的,到底家世上薄弱了些,冯公公也只是个太监而已,若是若是您先前应了那位嬷嬷,认她做干娘,会不会”
张美人扭头看她:“她也不过是个嬷嬷。”
沛儿警惕地看了一眼周边,声音愈发小了:“奴婢也是最近才晓得的,那位嬷嬷原来是孟家的族女,就是孟荣华那家,她曾做过尚宫呢,只是不知为何这么大年纪了也不曾出宫,听说,如今她是在北宫伺候那些真人师太的。”
“娘子,那孟荣华,空有个好出身,却得罪了中宫,如今也是后继无力,眼瞧着就要失宠了,奴婢没什么见识,只是若是娘子能搭上孟家的线,那岂不是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