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幽灵卫接受命令的方式,可能有两种。第一,就是孙大夫直接说出来的话。第二,就是密符印信。那么,我们从杏园赶往大理寺的途中,是不是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儿引起了暗卫的注意?”
经此一提。
庞、杨二人稍微沉思后,皆是大悟,异口同声道:“那枚古怪的印玺”
徐安笃定道:“对!刚才在车上之时,我用印玺在白纸上盖了几个印,本以为无用,便撕毁扔出了窗外。谁知,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们就在东街小巷遭遇了伏击,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如果幽灵卫一早就对孙大夫的密件有抢夺之心,我们在林县、硕阳之时,他们就可以动手,根本不必等到京都!只能说这场伏击是他们临时起意而为之。而促使他们冒险现身,主动暴露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孙大夫已死,不可能再口传指令,那么就只能是密符!”
“曹怀兴留下的那枚印鉴,其实是召集幽灵卫的暗号!”
说完,他将那枚古怪印玺放到了石桌上。
杨宣惊道:“当时,大人你虽撕毁了印有密符的白纸,但并不零碎,还是能看出密符的边角。是潜藏的幽灵卫捡到了那些废纸,看出了密符暗号,以为是召集令,因此主动暴露?”
“对!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通!”
“那既是召集令,他们为何要对我们动手?要知道,当时若非大人临危不乱,豪赌一把,此番我们已死于弩箭手下。幽灵卫本不该对台府之人动手才对!”
“很简单!孙大夫已死,新任御史大夫未立。骆英只是暂代职务,并无实权。也就是说,幽灵卫现在是一个群龙无首的状态。原则上,此时不该有人能发出召集令。他们是暗卫,但不是傻子!既然台府群龙无首,密符召集令又诡异出现,站在他们的角度,是难免起疑心的。故而,举兵试探,先兵后礼,也是理所当然!”
“明白了密符召集令的出现太过诡异,令幽灵卫起了疑心。他们迅速组织了一场围堵,是要试探出我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持印之人,因何能得到孙大夫的密符!所以,当时那名戴着斗笠的暗卫首领一出现,就问了一个古怪的问题。”
杨宣缓缓道:“他问生或死,如果我们是通过正常渠道得到密符印鉴的,那么就一定能接上暗号。反之,我们就是冒认的!但当时,庞大人心直口快,胡乱回答了一通,并指出自己大理寺吏员的身份,让幽灵卫认定我们并非台府之人。即便是,也无权染指暗卫。得到密符,或许是经过了某种非常规手段。”
“因此,他们起了杀心!而既然怀疑我们的身份,就不能让密符继续留在我们身上。故此,那人最后又说杀了,取回东西。这里的东西,其实指的不是密件,而是密符印鉴!”
徐安一个赞赏的眼神,道:“聪明!事实大概率就是这个样子。暗卫的职责是搜集情报,行暗杀捉拿之事,其成员无一不是杀伐果断的冷酷之辈。他们虽对我们的身份起疑,但密符能出现在我们手中,又让他们不能百分百肯定我们就不是孙大夫指定的继任者!”
“这时候,你只有表现得比这些暗卫更狠,更有气魄,方有一线生机。我主动将密件交给他们看管,一来是表示我已知晓他们的来路,二来也是对他们的一种信任。孙大夫已死,暗卫虽再无首脑,但秉承顺位而上的原则,非常时期我这个两院监察使有密符在手,也是可以暂管暗卫的!”
“我赌他们会接受,事实说明我赌对了!”
杨宣听了,忽而眉目一挑,稍显悦然道:“恭喜大人!孙大夫经营了十余年的暗卫组织,怕是早已深入朝野各处,无孔不入!有幽灵暗卫相助,我们乃是如虎添翼啊。孙大夫已不在,如今能使动台府幽灵暗卫的,就只有密符。”
“密符在手,便等同得到了幽灵卫的效忠!”
徐安得意一笑道:“嘿嘿,不得不说孙大夫留下的这份遗产,举足轻重,大有用处啊。但”
但他的话没说完。
一旁沉默的庞奇,忽而脸色沉重,打断道:“但是福是祸,仍未可知。二位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幽灵卫组织如此严密,行动如此迅捷,在短短一刻钟的时间内,就能清空一条街道,并组织一次截杀。”
“如此手段,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怕是连禁卫都难以做到!可是孙大夫有这样一群精锐暗卫在侧,却仍在一夜之间被人屠灭满门,这是为何?”
“幽灵卫无孔不入,幕后主谋针对台府的刺杀,准备了长达半年以上的时间。在此间隙,难道幽灵卫没有丝毫察觉吗?”
“杀手为何还能顺利屠杀整个台府?即便幽灵卫无法提前预知幕后主谋的行动,那么在杀手行刺之时,幽灵卫也应该现身相救!为何他们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