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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本座活了(1 / 2)

“我本已心如死水万念灰,却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莫不是天意偏怜幽谷草,怕只怕世态炎凉多风霜。”

耳边悠悠呀呀传来越女清婉脆嗓,珠玉般叮咚词句,却敲的墨燃脑仁生疼,额角经络暴跳。

“吵什么吵!哪里来的哭丧鬼!来人,把这贱婢给我乱棍打下山去!”

怒喝完这一声,墨燃才惊觉不对。

……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

恨意和寒意,痛苦和寂冷扎的他胸口发疼,墨燃猛地睁开眼睛。

临死前的种种犹如风吹雪散,他发觉自己正躺在床上,不是死生之巅的床,这张床雕龙绘凤,木头散发着沉甸甸的脂粉气息,铺上的旧被褥粉红粉紫,绣着鸳鸯戏水的纹饰,正是勾栏女人才会睡的枕被。

“……”

墨燃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知道这是哪里。

这是死生之巅附近的一处瓦子。

所谓瓦子,就是青楼,说的是“来时瓦合,去时瓦解”,让客人和粉子好聚好散的意思。

墨燃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很荒淫,半个月里有十多天是在这家青楼里睡的。不过这青楼早在自己二十多岁时就盘了出去,后来改成了酒肆。自己死后竟然出现在一家早就不存在的青楼里,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自己生前作恶太多,坑害了无数少男少女,所以被阎王罚去投胎到窑子接客?

墨燃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无意识地翻了个身。

赫然对上了一张熟睡着的脸。

“……”

什么情况!!!他身边怎么躺着个人??

还是个浑身赤裸的男人!

此男子面目稚嫩,五官玲珑,瞧上去玉雪可爱,雌雄莫辨。

墨燃脸上毫无表情,内心却波涛汹涌,盯着那张沉浸在睡梦中的小白脸看了半天,突然想起来了。

这不是自己年轻时特别宠爱的小倌嘛,好像叫容三?

要不就叫容九。

甭管三还是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倌后来害了花柳病,早就死掉好多年了,尸骨都该朽没了。然而,这会儿他却活生生,白嫩嫩地窝在自己床侧,锦被里露出截儿肩膀脖子,青青紫紫的,全是暧昧的痕迹。

墨燃绷着脸,掀起被子,目光再往下移了移。

“…………”

这位容不知道九还是三,姑且算他容九,容九小美人浑身鞭痕累累,一条羊脂白玉似的粉嫩大腿上还被人细细地,勒了好几道红绳儿。

墨燃摸着下巴赞暗自叹道:好情趣啊。

瞧瞧这精致的绳艺,这娴熟的技法,这熟悉的画面。

这他娘的不会是自己勒的吧??!!

他是修仙之人,对重生之事尝有涉猎。此刻,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好像是活回去了。

为了进一步验明自己的想法,墨燃找了面铜镜。铜镜磨损的很厉害,但昏黄的光晕里,还是模糊可以瞧见他自己的容貌。

墨燃死时三十二岁,已是而立之年,但此刻镜子里的那位哥们儿的面目却显得颇为稚气,俊俏眉目里透着一股少年人独有的飞扬跋扈,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

这卧房里没有别人。于是一代修真界暴君,蜀中恶霸,人界帝尊,死生之巅尊主,踏仙君墨燃在沉默许久后,诚实地表达了自己内心的感受。

“操……”

这一操,就把睡的朦朦胧胧的容九给操醒了。

那美人慵懒地坐了起来,身上披着的薄薄锦被顺着肩膀滑下,露出大片晃眼的白皙身子,他笼着柔软长发,挑起一双犹带睡意的桃花眼,眼尾晕染着残红,打了个哈欠。

“唔……墨公子,你今天醒的好早呀。”

墨燃没有吭气儿,时间倒退十多年,他的确是喜欢容九这种千娇百媚雌雄莫辨的小美人,但是现如今,三十二岁高龄的踏仙君,怎么看怎么怀疑自己当时脑子是叫驴尥了,才会觉得这种男人好看。

“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做噩梦了?”

本座都死了,你说算不算噩梦。

容九见他一直不说话,还倒他心情不佳,于是起身下床,挨到镂花木窗前,从后面一把搂住墨燃。

“墨公子,你理理我呀,怎么愣愣的,不睬人?”

墨燃叫他这么一搂,脸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把这小妖精从自己背后撕下来,照着他那张吹弹可破的脸扇上十七八个大耳刮子,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他还有点晕,没搞清楚状况。

毕竟如果自己真的是重生了,那么昨天还在和容九颠鸳倒凤,醒来就把人揍的鼻青脸肿,这种行为和罹患精神痼疾也并无不同,不妥,大大的不妥。

墨燃整理好了情绪,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容九一愣,旋即笑道:“五月初四呀。”

“丙申年?”

“那是去年啦,今年是丁酉年,墨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越过越回去。”

丁酉年……

墨燃眼波暗涌,脑内飞速转着。

丁酉年,自己十六岁,被死生之巅的尊主认成失散多年的侄子刚满一年,就这样从一个人尽可欺的癞皮走狗,一跃成了枝头的凤凰。

那么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还是,死后的一场虚空大梦呢……

容九笑道:“墨公子,我瞧你是饿晕了,连日子都记不清楚。你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给你端些吃的来,油旋饼好不好?”

墨燃此时才刚刚重生,对于这一切他还不知如何应对,不过,按着以前的路数来总是没错的。于是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当年的风流模样,忍着恶心,笑嘻嘻地在容九腿上掐了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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