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是个很好的老人家,自个舍不得吃,也舍不得穿,但对儿子儿媳,孙子孙媳,甚至是重孙等,都一贯疼惜大方。她的病,是为这个家落下的,所以刘德明的爹娘等人照顾她也向来尽心尽力。
“不过,”蝉衣又握住老人家的手,耐心地劝道,“汤药虽好,却不可以长期服用。想要滋补,还得多吃肉和蛋才行。”
老人家看着一家大大小小的笑脸,暖融融地说道:“小姑娘,辛苦你了。”
又向刘德明的爹娘道:“我这么个老婆子,得大人这样照料,你们要替我好好报答他们。”
刘德明爹娘道:“娘就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刘德明将纸笔拿来,蝉衣就着不甚明亮的烛光,写了一张鲫鱼糯米粥、一张人参莲子汤、生姜莲子茶等药方。将药方递给刘德明后,又与老人家说了片刻的话,众人才相继出了屋。
刘德明将药方给了他嫂子,他嫂子已经等不及地出门买鱼去了。
在院子里坐下来,就着清风明月,喝过刘德明的娘端来的清茶,陈韶开门见山道:“说一说汪月心和她的家人。”
院里没有外人,院外有羽林卫把守,刘德明不再有顾忌:“汪月心他们家是十个月前来的大桥镇。”
顿一顿,又道:“他们来大桥镇是因为汪月心有个大伯爷在镇上,大庆叔家的铺面就是她大伯爷家的堂哥在中间穿针引线才租赁下来的。他们一家刚来镇上的时候,也很和睦。年前一两个月吧,不知道怎么就开始天天吵架了。主要是汪月心在吵,她的相公、公公婆婆很少应声。不知道是本就怕她,还是害怕她大伯爷一家。”
刘德明的娘王氏说道:“她嫌你广平哥没有用。”
刘德明道:“广平哥不是很勤快吗,哪里没用了?”
王氏很感激陈韶让蝉衣为老人家看病的恩惠,也颇有些投桃报李地说道:“他是勤快,但是勤快有什么用?我都听到她大伯爷不止一次说她,成亲也不知道来个信说一声,不然,让她嫁到曾家多好?”
刘德明跟陈韶解释:“曾家是汪月心大伯爷的大儿媳娘家,也在这个镇上。曾家是做衣裳的,是镇上最有钱的几户人家之一。”
王氏说道:“曾家那个小子虽然人不成器,但模样长得好,嘴也会说,比丁广平要讨人喜欢得多。”
刘德明不以为然道:“就算曾红比广平哥长得好,她也已经成亲了。她就算和离,曾家也不可能让曾红娶她。”
王氏反问:“你怎么知道曾家不可能让曾红娶她?”
刘德明理所当然道:“曾家的势利眼谁不知道?别说她已经成过亲,就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他们家都要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可能会放任曾红去娶她这么个……”
王氏看他一眼,“曾家是有钱,也是势利眼,但你看这镇上的姑娘家,有哪个长得像汪月心那样标致?又有哪个的手脚像汪月心那样麻利?更不用说汪月心那一手女工了,你见有几个人赶得上她?曾家就曾红一个儿子,他又不成器。曾家想要让铺子继续传下去,谁能有汪月心这么合适?”
虽然是这样没错,但刘德明还是不能理解。在他看来,汪月心再好看,女工再好,她也是成了亲的人。曾家既然有钱,花些钱请几个好手艺的女工不就行了?
王氏显然很了解自己的这个小儿子,也不跟他多狡辩,只跟陈韶道:“汪月心死的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是曾红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