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在谢景然的手背、手腕上,小面积的涂抹了一些粉底、胭脂等,认真的和谢景然探讨着哪种颜色更适合。
“你若是不经常上大妆,这种不太白的粉底更适合日常淡妆。配这个颜色的口脂就好,很是提亮气色。”
“嗯,我平日里不怎么用粉底的,总感觉干,有时候那些粉浮在脸上反而不好看。”
“哦哦,那是卡粉了啊。你涂粉底之前还有没有做好保湿?你平日里用什么油油?”
······
俩人你一句我一句,从化妆聊到护肤,又从护肤聊回化妆。
谢景然是个讲究人,身为高门贵公子的他自然有不少这方面的心得。而陆瑶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也有着不少不同的经验。
俩人互相取长补短,相谈甚欢。
一楼的气氛如此欢愉,美男坊的四楼上,却阴云密布。
早上,宋言一带着吉祥斋的宋掌柜,忽然来到了美男坊,把这里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吓了一跳。
“哎呀东家,您怎么突然来了?您也不提前吩咐一声,我好安排人接待。”
关键是还带着吉祥斋里那个特别会算账的宋掌柜,美男坊的两位掌柜,觉得宋言一来者不善。
果然,宋言一开门见山道:“刘掌柜戚掌柜,昨日我看了美男坊上个月的账簿,只觉坐立难安。
我宋某花了那么大的手笔和心思,开的这家店,我瞧着每日的顾客也不少,怎么三年了,不但没挣多少,近期还越发的亏起来了?”
美男坊真正的老板虽然是宋言一,但他平日里不在店里盯着经营,店里的各项经营,全由刘掌柜和戚掌柜两人负责;经营的好不好,也找两位掌柜
的问责。
“东家,上月美男坊盈余不足,与季节也有关系。
最近一直是服饰类的淡季,不但二楼的料子和成衣有些滞销,连带着胭脂水粉和金银珠宝的销售,也受到了影响。”
戚掌柜连忙解释,说完后还悄悄的看了刘掌柜一眼。
刘掌柜年纪略大,是一位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做掌柜做了二十年,经验十分丰富,被宋言一聘来,当这美男坊的大掌柜。
“东家莫急,咱们美男坊经营的东西,确实会受到节气影响,有些淡旺季的起伏,很正常。
往后入了冬,尤其是到了年底,做新衣、买首饰的客人就会增多,收益自然就上去了。
说不定,年底一盘点,今年的效益还不错。”
刘掌柜不急不躁,沉稳的给宋言一分析着。
做生意就这样,尤其是某些品类的,确实有些淡旺季。
淡季时卖的少,别急。
“还有,东家觉得盈余少,也是因为我心急,把要抵消的成本,往这几年里摊的太多。”
美男坊每年算盈余,可不只是单纯的销货收入减进货成本,还需要减去各种人工成本和消耗的各种费用。
而当初建美男坊这座楼时的巨额花费,也将作为初期成本算进去,逐年抵扣。
这笔银子真的不少。
“东家,咱们店大,费用也大啊。”戚掌柜忍不住又插了句话。
宋言一看了看两人,她们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但,宋言一就是有那么一种直觉,他觉得美男坊的账目有问题,不应该这样。
“你们平日里的操心费力,我也看到了。但作为东家,我有权清楚我名下产业里的账目。”宋言一看了一眼刘掌柜。
刘掌柜会意,命人拿出了从年初到现在,美男坊所有的收支、往来账。
之前送到宋府里的账,是总账,现在这些,是非常详细的明细账,记录着美男坊每天收入的每一文钱都是卖了啥,支出的每一文钱,都是花在了哪。
宋言一招了招手,从吉祥斋里来的宋掌柜走了过来,俩人开始翻阅查账。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房间里只有宋言一翻阅账簿时的纸张声,和宋掌柜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刘掌柜和戚掌柜退到了一旁。
她俩虽然不言不语,但戚掌柜会时不时的瞅瞅刘掌柜。
刘掌柜闭目养神,似乎稳如老狗。
查账最是消耗心神。
尤其是生意没赚钱,怀疑账目有问题的时候,作为老板,心里更累。
那种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层层乌云包裹了起来,让人透不过气来。
宋言一手中的账簿在换了一本又一本后,渐渐的,他觉得头有些胀,胸中也有些闷。
美男坊的四楼因为是库房、账房,并不对外开放。
但因为那个巨大的天井,站在账房朝着天井的窗户边,也可以看到下面一至三楼大体的情景。
宋言一就站在了窗边透透气。
不知是缘分的指引,还是突如其来的福至心灵,宋言一忽然看到了一楼的某张柜桌前,坐着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
她扎着一个高马尾,一身浅棕色的衣衫一如当初在槐花巷遇见时的那样。
宋言一使劲的朝窗外探了探身,揉了揉眼睛,确定就是那天撞倒他的那个姑娘!
此刻的她笑靥如花,那青春又朝气蓬勃的模样,仿佛是一道道阳光,从乌云中透射下来,逐渐照亮了他的心扉。
宋言一的心中,浮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