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色卷发被高高束起,波涛般垂至腰间,左耳戴一枚藏红朱砂耳坠,浅金色的双瞳如同洒满了碎玉金粉的夕阳黄昏。
来人正是迟重林。
“师弟!”贺庆一见他,整个人激动得快要原地跳起来,“你找到小狗了!?”
“嗯,”迟重林走向两人,捏了捏怀中小狗的后颈肉,平和地笑道,“有它在这儿,大狗应该一会儿就会被引过来了。”
他的声音没了少年时期变声时的青涩沙哑,取而代之的是略显低沉的嗓音。
这三年时光,迟重林的容貌长开了许多,面部轮廓更加清晰,五官也褪去了圆钝柔稚,多了几分异域邪气,看着更像志怪笔谈中以美色惑人的男妖精了。
“嘿——”贺庆凑过来,伸出手指头戳那小黑狗的脑门,幸灾乐祸道,“你这小家伙,刚才追得挺凶啊,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吧?”
贺庆一边说,一边发出“嘿嘿”的淫笑。萧凤实在听不下去了,抬脚给了他屁股一下:“闭嘴吧。自己惹出来的祸,让当师弟的给你擦屁股,你倒真好意思。”
“我知道错了嘛。”贺庆顿时蔫了下去,噘着嘴低头道,“师妹,你能不能别总对我这么凶啊,明明你对其他人都不这样的。总是这样区别对待,我真的会受伤的。”
萧凤闻言敛了神色,双臂环胸问道:“是吗?”
贺庆以为她良心发现,不免面露喜色,忙不迭地点头:“嗯嗯嗯。”
“那你就一个人找个角落抱着自己受伤去吧。”说完,萧凤哼了一声,越过他朝迟重林走去,全然不顾身后贺庆泪流满面的挽留。
“师妹——你好狠的心……”
萧凤冷酷道:“师弟,别管他,我们走。”
迟重林点点头,也配合地跟她往前走。
刚走了没两步,萧凤就憋不住了,捂着肚子笑起来,乐得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迟重林也跟着笑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蹲在原地抱膝、暗自神伤的贺庆,出声招呼道:“师兄,走了。”
“哦……”贺庆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有气无力地起身,跟在两人身后。
怀中的小狗毫无戒备地睡着了,绵软的胖肚皮贴在迟重林的掌心,随着呼吸缓缓起伏着,很温暖。
今天的阳光很好,天空湛蓝,微风轻抚。街两侧是背着扁担叫卖的小贩,奔走玩耍的孩童,以及来往匆匆的行人。
身旁,贺庆和萧凤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嘴,虽然吵闹,却令人感到无比鲜活。
迟重林微微勾起嘴角,揉了揉小狗背上细密柔软的绒毛。
——在这三年间,被慢慢改变的,又何止是旁人呢。
母亲,这也是您希望看到的吧。他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