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黄四娘忠实执行了圣旨,将废后流放到契丹,那也算是天意了。
既然皇上是这个态度,那么自己当然不必再说废后的事情。
转而与皇上商量起打谁的事情来。
“圣人,臣觉得下一个战略目标,可从主动、被动两个方面来看,毕竟圣人教导臣等,一直强调的都是‘致人而不致于人’,所以,先打谁,可说主要是靠圣人来决定。至于哪个藩镇要想挑事,圣人也可根据圣意来决定,应战或者不理他。”
到底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臣,对自己的脾气最是了解。而这个掌握战争主动权的问题,自己的确是有些忽略了。
“那么郭安时,你觉得先打谁比较好?”
郭崇韬有些郁闷。
刚刚才说了,都是按照圣意来做决定,皇上怎么马上就把球传到我脚下了?但是看起来,这个问题自己还真得回答。
不能抗旨。
“圣人,微臣以为,蜀国地僻路险,群山所隔,大军进讨,粮秣是个大问题,行军延缓也是个大问题。那褒斜道艰险无比,正如李太白所言,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蜀地的确有着天险可恃,难以攻打。况且中间隔着李茂贞的地盘,官军也无法绕过。”
李存勖点点头。
“安时之意,是先剿灭伪唐?”
“圣人明见,臣正有此意。此番宋州已经归顺,我皇若是先取滁州、濠州、寿州各处,自可逐一平定伪唐。”
张居翰插嘴说:“大家,奴婢也得到消息,说寿州守将刘仁瞻如今卧床不起,已经一个多月了。”
寿州主将重病在身?
飞石直的这个重要情报,让攻打伪唐的可能性大大提高。
郭崇韬连忙说:“圣人,张公公这个情况,臣原本不知。但是原先伪梁攻打江淮时,就是这个刘仁瞻,屡屡挫败梁军,袁象先无奈,只好驻兵宋州。现在刘仁瞻病重,或许真是讨伐伪唐的良机。”
李存勖看看李知柔。
李知柔的观点是不一样的。
但是军国大事,他并不想多说话,何况自己的意见与郭崇韬相左,他就更不愿发表意见了。
现在皇上都把目光投过来了,意思很明显:怎么着?知柔你是个木桩子吗?
只好说话。
“圣人,臣倒是觉得,伐蜀比较合适。”
一句话扭转了殿内的形势。
伐蜀的不利,郭崇韬已经说的清清楚楚了。而讨伐伪唐,现在又多了一条伪唐主将患病的利好。
但李知柔不管这些,只管自己的想法。
要不然,臣还是当个木桩子算了。
李存勖微笑着:“好啊,朕倒是要听听,知柔又有什么高见。”
李知柔谦虚地说道:“圣人面前,臣岂有什么高见?不过蜀中王建患病已久,恐怕即将寿终。而他的继承人,亲儿子和义子,互相之见,攻讦不休,内宫里的宦官,也实力强大。所以蜀地的朝政混乱,宦官当道,各地之间形同水火,虽有蜀道之险,臣料蜀国君臣不能守也。昔孟子尝言,天时地利,都不如人和。以此观之,伪唐虽无天险,但一个边将刘仁瞻,已经令梁军铩羽而归。现在李昪篡位上台,身边的文武群臣也是众志一心,如果朝廷用武力收取伪唐,恐怕要多费很多人力物力财力啊。”
李存勖笑了笑:“不如这样,听天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