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医官如此问,李存勖也知道无法回避,只好盯着王医官沉声说道:“无论如何,必须保住娘娘性命!”
得到了大王的旨意,王医官连忙返回殿内。
屏风后的大榻前,黄四娘此刻已经是两只手都撑着王后的腋下了。
“娘娘,马上就好了,就再来一会儿。啭儿,你可扶稳了娘娘。”
王后心灰意懒,只能靠责骂侍女们来转移注意力,缓和疼痛感。
“唉,你们这帮蠢材,如此没用。”
屏风外的王医官听得很清楚,只好继续叫唤。
“再用粗针刺胎儿的脚底呀。”
稳婆赶紧用粗针去扎王后的脚底,一面大声回答:“用了。”
潞妃见黄四娘要顶不住了,赶紧过去顶住王后脊背,替换下黄四娘来。
黄四娘朝潞妃无奈地笑笑,摇摇头。一直用手顶着一个人的重量,就算是练家子,她也吃不消了。
而在殿外,真如月和乌云嘎走岔了路,这时候也终于赶来了,正好听见王医官在和大王说难产的事,乌云嘎倒是心急口快。
“你们真笨,不会把孩儿脚塞回去呀!”
王医官乜斜了乌云嘎一眼,显然不把她当回事。
“小娘子说的轻松!稳婆已经用了粗针,只是……”
乌云嘎马上打断了王医官。
“为什么要用针?用手啊!用手将脚塞回去,这么一转,胎儿的头自然就顺过来了。”
边说还边用手比划着。
李存勖不由看了乌云嘎一眼。
“你怎知道?”
乌云嘎一伸舌头。
“我们在草原上,给牛羊接生,遇到难产,都是用手的。”
王医官哭笑不得。
“那是牲畜!这是娘娘千金之躯,你怎可胡乱混说成一体?好不亵渎!”
这时候黄四娘哭着跑了出来。
“怎地好,怎地好!娘娘撑不住了。”
张承业叹口气,沉声说道:“大王,既然太医和稳婆都没法子,娘娘又撑不住。人命关天,大王是否就让乌云嘎去试试?”
李存勖死死盯着乌云嘎:“若弄不好,寡人绝不饶你!”
国王说不饶你,那可就是性命之忧了。
真如月也急了。这乌云嘎,胡说啥啊?
“乌云嘎,你可不能……”
乌云嘎却浑然不当回事,大大咧咧跑进殿内,留下一句话。
“放心,牛羊接生我是老手!”
李存勖看着她的身影,良久慨叹一声:“唉,九娘何等尊贵身份,今日却……”
看看呆在一旁的王医官,怒从心来,抬腿就是一脚。
“你还不快去!”
王医官连忙进殿。
李存勖摇着头向张承业说道:“唉,前朝的公主,何等尊贵,今日竟然被当成了牛羊来接生。苍天对先皇帝一家,竟然如此降罪。”
张承业心里最是忐忑不安。明明那个佛手散是催生良药啊,怎么娘娘吃了以后,竟然是胎儿的脚先出来了?难道是几种药物都起作用,反而变成了难产?
反正现在只能谢罪了。
“此事只怪老奴无用,只得看这乌云嘎如何了?”
只有真如月明白,难产这件事,其实和张承业没什么关系。人家已经尽力了。
一半是安慰大王,一半也是先给乌云嘎留个退路。
“乌云嘎倒是一向喜欢给牛羊接生的,只是在人的身上,臣妾也不知道她灵不灵?”
李存勖向流霜殿走了两步又退回来,双手抱头坐在地上了。
而黄四娘进去以后,换下了潞妃,潞妃现在走到大王身边,轻轻抚摸他的后背。
李存勖看看潞妃,却无话可说。
潞妃轻声安慰:“大王宽心,娘娘定然没事的。”
李存勖感激的看看她,点了点头。
倒是一旁的真如月看看潞妃,下意识地摇摇头。
这个女人,先帮着官人娶别的女人,现在又帮着官人给正宫娘娘接生。唉。
这时候乌云嘎走过屏风,直接对稳婆说道:“大王让我来接生。”
稳婆可是大吃一惊,上下打量乌云嘎,这不是个小姑娘吗?
“你?会接生?”
啭儿也认出乌云嘎了:“你是乌云嘎,大王怎会叫你来?”
乌云嘎满嘴理由:“我不来,眼巴巴看着王后娘娘受苦?我可受不了!”
几个女人全都没话说了。她们今晚上,一直在眼睁睁看着王后受苦呢。
乌云嘎嘴里说着,手没闲着,已经轻柔而又有规律地揉动王后的肚子,然后一只手伸到王后身下动作。稳婆目不转睛看着看着,不由惊叫起来。
“真是奇了,小脚缩回去了!”
屏风外的王医官当然知道原因。
“一定是粗针起作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