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振继续说:“第三个好处,官家今后必定倚畀大王,朝野为之侧目,只为大王这不世之奇功啊。”
朱全忠想了想:“兴绪,若李昌符真的推立李煴做了皇帝,宣武与凤翔,只怕少不了一场大战。”
李振点头:“不过大王,那朱玫,不是大王的远房族侄吗?”
朱全忠一愣,醒悟过来哈哈大笑:
“好极好极,待他们拥立李煴之后,孤就认朱玫这个侄子,让他杀叛臣、擒伪帝,做个大功臣!”
李振连忙一躬:“大王神机妙算,臣甚是钦佩。”
事情如他们所料,李煴头脑发热,居然接受李昌符和朱玫的拥戴,登基称帝。僖宗皇上惊闻变乱,连忙逃出凤翔,一鼓作气逃入汴军大营,受到了忠臣朱全忠的坚决拥戴。
按照既定计划,朱全忠开始尝试拉拢朱玫,要他为自己办事。而抓捕叶家,就是朱玫投靠朱全忠的“投名状”。
不是使用宣武军,而是借助邠宁军,既不至于打草惊蛇,还可测试朱玫的忠诚度。
朱全忠认为这是一箭双雕。
可惜的是,跟随僖宗逃来的文武官员,有个人叫李筠。叶家是李筠传旨才赶来凤翔的,所以李筠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叶家。
得知叶家匆忙出逃,朱全忠对叶家窝藏李克用儿子这件事,迅速从怀疑变成了肯定,并且断定叶家,一定是去长安投奔李克用了。
他立刻封锁了凤翔通往长安的大路小路,只要看见叶家的马车,立刻捉来。如果叶家敢于反抗,那么格杀勿论。
在这乱世,宣武节帅杀几个人,根本无人过问。
而朱全忠的想法,则是如果能活捉当然最好。李克用的儿子成了手中的人质,看他怎么与孤作对?如果杀死了,那么也可以让李克用悲伤沮丧。仇人的痛苦,肯定是自己的快乐。
得知朱全忠的部署,朱玫只觉得好丢脸:居然连一个伶人家都没捉住。
恼羞成怒的朱玫,马上向凤翔周围撒出了天罗地网,除了通向长安的道路,那里已经有宣武军在堵截了。
而凤翔周边的其它道路,每条道路都奔跑着数不清的邠宁镇的马军。
得知只是去擒杀一个伶人家,邠宁军的将军们豪气干云,纷纷向朱玫保证:
节帅放心!叶家跑不了!
像是被捅了蜂窝一样,凤翔周边的道路上,到处都是耀武扬威的邠宁马军。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抓住那个伶人家,如果抵抗,格杀勿论!
一个伶人家?笑话。只要遇到他们,不信他们能与马军较量!
毫不知情的叶家,此刻已经把马车停在了那条河的旁边。
柳影条条飞舞,河里波光粼粼,周围一片静谧,而叶家姐弟,也趁阿娘休息的时候,跑到河边去采荷叶。
阿姐说,阿娘一定是发热了。荷叶熬汤喝,清凉祛暑。
马车上的叶厚生,忽然一阵阵心惊肉跳,越来越感到周身发凉,连手脚都开始微微颤抖。他再也忍耐不住,居然从马车上抽出了那条红缨枪。
这是他演参军戏的道具,但好歹是条枪,有它在手,也算有些底气。
叶大娘见官人拿起了枪,大为惊诧:“官人,你拿枪作甚?”
叶厚生脸上的肌肉忽然不动了,他机械地张嘴说:
“你听。”
一阵地动山摇的声音远远传来,叶大娘惊呼道:“什么声音?”
叶厚生脸上的肌肉还是不动:“马蹄。”
叶大娘吓坏了:“这要多少马啊?”
这时候数不清的战马奔驰而来,尘土飞扬,连太阳的光线也瞬间变暗了许多。为首一个将军看见了马车,大喊道:“你们可是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