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奖状
其实前些天,梁红玉一家子也说要过来帮忙的。
他们腊月就要回京城,今年是不在这里过年的,毕竟亲戚朋友多数都在那边。
倒是梁越民夫妻俩今年要留下,在乡里他老丈人家过年。
月底就从市里赶回来了,这两个多月他们在市里忙完了,回来就是休息的,也没啥事。
所以陈凌也就没拒绝。
在这边喂完狗,王素素回家去了。
陈凌和王立献两个,便扛起铁锹,在村外把土路上的沟沟坎坎的铲平,在一些松软易沉陷的地方,也垫上些石头,踩实踩平。
土路难行,这样方便汽车、拖拉机通过。
再过四五天,工程队就到了,提前做些准备,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
对于这一点,陈凌这阵子在运建材的路上是深有体会。
从果园外,到村口,三人忙活了大半天。
很多与陈凌关系不错的也会帮点小忙,把家里的破砖烂瓦、煤渣子倒在路上让他铺路。
虽是出好心,但也难免问东问西。
因为他们实在是想不通,别人都打破脑袋向外走,陈凌为啥非要在山沟沟里鼓捣这些。
这啥农庄建在县城,也比在村里好啊。
又不是像二柱那样盖大棚,这农庄能靠啥挣钱?
反正这娃脑子想的老跟别人不一样。
他们也不敢乱猜。
毕竟有人传,陈凌今年挣钱不少,谁知道人家有啥不能说的门路。
“先养点鸡鸭,种点粮食种点菜,其他的以后再说吧,反正地方大着哩。”
不管谁来问,陈凌都是这样回答。
现在大部分村民对他是抱有善意的,何况又上前给他帮点小忙,总不能老不吭声,啥也不给人说。
就只能先这样了。
只是问的人太多,这阵子用拖拉机来回运建材,村里哪个不知道他要在那三十亩地里折腾。
陈凌难免被问得不耐烦。
但是在有些人看来却是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刚从县城回来的王春元。
看到陈凌到哪儿都有人给说两句话,或者帮忙铲土垫路,虽然也就各自门前几步远的路,可仍让他眼热不已。
再看自家,房子也开始翻建了,但在村里根本没啥人搭理。
全靠大哥东奔西走给他找的人,凑齐了一支七八人的建筑队。
但杂七杂八的还是要他自己来,每天还得去县城买东西回来给人管饭。
“他娘的,也不知道这小子有啥本事,今年咋就让他给混起来了。”
王春元远远看了陈凌他们一眼,骑着车子驶下大坝。
回家路上他心里大骂几句。
想着没啥大不了的,不就是建房没人帮忙么,以后要是能回卫生院,甚至进县医院,这些王八蛋别想找他帮忙。
这样想心里是舒服了点。
但不知怎么,胸口还是隐隐有些发堵。
“富贵,拿点油菜苗回去吧,炒菜吃也行,拌着吃也行。”
三人把路铲完回家,从王聚胜家路过时,张巧玲给他提出来一大筐油菜苗。
这时候,冬小麦和油菜已经出苗。
经过初冬的霜露一打,这时的油菜苗比春天种下的味道要好很多。
会少许多涩味与苦味。
炒菜,或者上锅蒸完,用香油拌,都很好吃。
这季节除了白菜,就是萝卜、土豆,能有点新鲜的青菜吃是不容易的。
所以陈凌就抱了两大把,“这就行了嫂子,菜窖里的菜还吃不完呢,我带点回去尝尝鲜就行。”
张巧玲还在后面喊:“再拿点吧,今年油菜籽撒多了,这是间的苗,俺家也吃不完。”
没至大雪节气,这两个月晴天较多,油菜苗就仍带着青绿,晨晚的霜露还伤不了它们。
等再过一月,山上开始降雪,油菜很快就会被冻枯萎,但是根也不会死,来年开春照样长得稠密。
苗稠密了会互相夺肥,油菜荚长得少,会影响收成。
而且收割的时候也更费力。
所以,婆娘们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这时候就会去间苗,饭桌上也能多几顿绿叶菜。
陈凌拿着两把油菜苗回到家的时候,对面王春元家七八号人叮叮当当忙活着。
他们前几天已打好地基,现在正在盖堂屋。
王春元见他走过来,就皮笑肉不笑的点点头,而后继续低头忙活。
这人也挺怪的。
不管咋样,跟村里哪一家也没撕破脸。
但就是跟村民们死活处不到一起,表面是笑嘻嘻的,却亲近不起来。
即使没仇没怨的,也是这样。
仔细想想,王素素有句话说得挺对,这家的两口子还真就是眉眼高,总觉得自家本事大,打心眼就看不起他们这些庄稼户。
“你看不起别人,别人也看不起你。别来招惹我们就行。”
陈凌也回了王春元一个微笑,然后走进院子。
“回来了。”
“嗯,你这是又在忙活啥?也不休息休息?”
王素素正坐在屋檐下捣药。
陈凌放下铁锹,走过去瞧了瞧,只是几味普通的草药。
“晓芸姐的奶奶年纪大了,在床上躺了半年,老是生褥疮,上午找过来,让我帮忙给配点药……”
“喏,钱都放那儿了,我不要,硬要给。”
王素素是觉得收了熟人的钱,不大好意思。
毕竟这点草药实际上连几毛钱都不值。
“人给伱,你就收下,哪天把她们叫过来,我给你们做顿饭吃,不就行了。”
陈凌走到旁边洗洗手,便搬来了躺椅,挨着她坐下。
“像咱们这样的,难免碰到熟人来,熟归熟,一码归一码。”
“你要总不收钱,遇到脸皮厚的人整天过来找你看病,治不好还赖你,你咋办?”
“所以该收钱就收,真和你关系好的,能理解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不高兴的,以后也不用太亲近。”
王素素其实什么都明白。
她就是脸皮太薄,心地太软。
就像她在风雷镇遇到两个老同学,那两个女的有些说法是很不中听的,她也不愿反驳,怕伤了感情。
不过她也有一点好,就是听陈凌的。
把陈凌这个丈夫当主心骨。
现在陈凌这么一说,她就嘿嘿笑起来,“好啦,我以后知道怎么做了。”
“秋梅姐说咱们下次去医院检查的时候,她要带我去办个体行医证哩,以后我真就是医生了。”
她这次回娘家一趟,把她爷爷留下的旧医书找到了,带了回来。
这阵子每天在家翻翻书,收拾点杂活,有人过来找她看点小病,也比之前自信多了。
“那我到时候给你竖个牌子,写上王素素诊所,怎么样?”
“别,别用我名字,听起来可怪了。”
“那用我的?富贵诊所?这也不搭啊。”
陈凌皱眉,这名字听着跟夜总会似的。
“算了,先不起名,我去摊点咸食饼,上次你不是说好吃吗?正好巧玲嫂子给了点油菜苗,今天晚上再做一次。”
“好啊,我去给你择菜。”
咸食饼,又叫糊塌子,是黄河以北大部分地区的吃食,跟他们这边的柿子馍,红薯馍做法差不多。
做的时候,手上不用沾面粉,用温水拌点面糊糊,打入鸡蛋,放点青菜叶,韭菜、菠菜、各类野菜皆可,或者其他蔬菜,按照自己口味去做就行。
陈凌在瓷盆里拌好面糊糊,打入数个鸡蛋,王素素就帮他洗菜择菜。
择好之后,油菜苗切好,放进去搅拌均匀就完事。
等饼铛烧热,用高粱穗刷子在锅底刷上一层薄油,然后在瓷盆里舀一勺面糊倒进去,用锅铲摊成饼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