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平野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谢见微的手指,缓缓摇了摇头,“南夏开出的条件过于简单,他们越是放低姿态,越说明其中有诈。可皇帝不信,能有何办法。”
傅平野哂笑了声,带着嘲讽。
“他们要在邺京住多久?”
“和谈的事全部定下,至少也要三个月。对了,南夏想要建立互市。”
“地点在禹城?”
“不错。皇帝同意了,到时禹城的管理由南夏和北越的官员共同督查。”
这座城被南夏北越夺来夺去,数十年前城中百姓的籍地就已经混乱到分不开了,就算现在禹城是北越的属地,城中和城郊还是有许多的南夏人,而且这些人因为被北越人歧视,甚至进城都要隐瞒来处。
若是南夏真要和谈,并把禹城作为互市,其实是一件好事。
可若其中有诈,就很难保证他们互市后想做什么。
谢见微:“既然他们和谈心不诚,就迟早会露出狐狸尾巴,这三月得派人盯紧他们,不让他们在邺京城中闹事。”
“对了,云清救了小鱼儿,放下别的不谈,我们起码要上门谢谢他。”
谢见微想了想道:“就明天吧。”
“嗯。”傅平野心不在焉的,谢见微只觉得腰眼发麻,一双作乱的手不知何时钻了进去。
谢见微木着脸,“明日可是要去见云清。”
傅平野吻在她唇上,带着她往床榻上倒去,磁性性感的声线带着诱哄,“后日再去,我来安排,不用晏晏操心。”
谢见微被他轻易拉入欲望的漩涡,一夜巫山云雨,累得睡到日上三竿。
好在府里的事务有毓秀盯着,谢见微做甩手掌柜也无妨,当晚傅平野喜提外间罗汉床,他倒也没说什么,自己抱着褥子就去睡了。
第二日谢见微是在他怀里被热醒的,睁眼一看自己竟然也在罗汉床上。
谢见微面无表情地踹醒了傅平野。
“晏晏~”傅平野刚睡醒时嗓音低哑,和某些时候发出的声音很接近,谢见微耳尖泛红,心口用力跳了几下。
她轻咳了两声,“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睡在这里?”
“嗯?”
“难道我不应该睡在里间的大床上吗!是不是你半夜把我抱过来的?”
傅平野一脸无奈,“晏晏,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你看我信?”
“真的是你自己来的。”傅平野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帮她回忆昨晚的事。
“你昨夜是不是出恭了?”
“是……吧。”
“然后你从殿外回来,走到这儿就上来了,自己撩开被子往我怀里拱,我喊你也没有反应,眼睛都不睁一下。你困成那样,我总不能把你叫醒,只能抱着你睡了。”
傅平野说的太真,谢见微自己也回忆不起来,只记得她的确是出了次恭,因为太困回来摸到床就睡着了,还真没注意上的是哪个床。
傅平野笑着说道:“晏晏是跟我睡习惯了,才会下意识来找我。”
谢见微耳朵通红,磕磕巴巴道:“就、就算我误会了你了。赶紧起来了,今天还要去见云清。”
身后传来傅平野的轻笑,谢见微逃也似的跑进了内殿。
毓秀进来给她梳头的时候,谢见微跟她求证了一下,毓秀睡在外面上夜,她笑着说:“的确是夫人自己去的。而且夫人还是先回了里面,才出去的,似乎就是专门去找殿下的。”
“……”谢见微,“我真有什么粘人?”
“粘人怎么了,夫妻不就是如此?”
“夫妻也不该这样,否则长久了会烦的。”
谢见微还是想好好经营这段感情的,说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好,没安全感也好,她始终不信能和傅平野一辈子这样你侬我侬地过下去,保不准长久了会走向两看两相厌。
“奴婢倒不这么觉得。”毓秀道,“若真按夫人说的,迟早会有两看两相厌的时候,那眼下不正应该趁着恩爱,好好地享受吗?否则往后就只会记得那些不高兴的事了。”
“若真会分开,也迟早会分开,是改变不了的事,那就没有经营一说了。”
谢见微听得沉默了一会儿,忍不住笑了,“说的不错。”
“奴婢都是和夫人学的。”
“反正奴婢觉得,及时行乐,享受当下,比什么都好。”
毓秀低下身附在她耳边,“说不定夫人会发现,殿下其实很喜欢夫人粘着他呢?”
“夫人可不能拿殿下和薛蟾比啊。”
谢见微一直没有说话,倒是听进了毓秀的话,开始反思了。
毓秀看着镜中的谢见微,忍不住偷笑。
夫人觉得自己清醒的时候不粘人,其实在她们看来,夫人清醒的时候也是很依赖太子的,只是她自己意识不到罢了。
夫人和太子怎么会走向两看两相厌呢?
他们只会越来越好。
毓秀替谢见微换好了衣裳,便搀着她出了门。
傅平野的确如他承诺的,出行的马车,马车内的用具,给云清的谢礼,通通准备齐全。
他扶着谢见微上了马车,又把小鱼儿和渊儿抱了上去,自己最后一个坐了进去。
马车驶向驿馆,本以为驿馆门口会很冷清,毕竟北越人仇视南夏人已久,到了才知并非如此。
还恰恰相反,许多北越百姓都围在驿站门外。
一看才知,居然是南夏使臣在向百姓分发东西,除了南夏特有的饼子和糕点,还有几匹布,百姓都在免费领取。
离开时个个高兴,七嘴八舌道:“南夏人也没有那么坏。”
“是啊,公主的心可真善。这匹布够给我家三个孩子做衣裳了。”
“真好!”
谢见微和傅平野对视了眼,不约而同的想到收买人心一词。
谢见微放低声音,轻笑道:“在北越国都行这招,有点意思,看来他们野心不小。”
“过去看看。”傅平野牵着她和孩子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