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背过身去抹掉了眼泪,这时来了人催:“夫人,娘娘,要赶快了。东宫那边的队伍已经快出发了。”
谢夫人赶紧道:“快把喜冠拿来给娘娘梳头!喜扇和喜鞋呢?快些去取!”
屋内众人来回走动,个个都忙得不得了,谢见微现在起身都算是添乱,只能硬着头皮坐在镜台前等人梳头。
袖子里的小书简直是烫手山芋,她怎么也找不到时间丢,借口如厕又会打搅了进度,谢见微左右为难。
好不容易等一切都收拾好了,谢夫人把喜扇放进了谢见微手里,牵着她来到府外。
在帐中见了主婚大人,听了训诫,拜了礼,又随爹娘拜过祠堂列祖列宗,谢见微才被牵引着上了凤轿。
忙了一整日的礼仪,她只跟傅平野远远地对视了几眼,他今日穿着喜服的模样比平日更鲜亮俊美,虽说太子殿下刚过而立之年,已经不算是少年了,但这身红骑在马上,真有几分少年鲜衣怒马的意思,谢见微在凤轿上几乎要移不开眼睛。
喜扇遮在眼下,唇脂被她咬的都掉了色,扬起的嘴角一路上都没落下过。
舆车要绕城,百姓皆目睹了太子与新太子妃的模样,纷纷议论二人般配。
这次是真的般配。
毓秀和东宫的宫人沿路撒赏钱和喜糖,仪仗队伍经过的街巷挤满了捡钱和喜糖的百姓,原本不被看好的婚事一日之间扭转了风声。
凤轿来到东宫,天色已经晚了,按照规矩先是合卺礼,东宫的宫人摆好了膳食,又递了碗筷给傅平野和谢见微。
边上的老嬷嬷笑着说道:“殿下和娘娘同吃一食,往后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谢见微垂着眼,耳根泛红,吃了一口就放下了筷子。
老嬷嬷招呼人上了卺,卺中已经倒好了酒,分别递给二人,“共饮一卺酒,往后夫妻一体,永不分离。”
这一口酒喝下去,婚仪的礼就算是走完了,日后她真的就是傅平野的妻子了。
谢见微抬眸望向傅平野,那双深邃如夜空、璀璨似星汉的黑眸中,仿佛有千言万语未曾言尽,几近狂热的温柔与爱意看的谢见微又心惊,又满足,这双眼里从来只进过她一人的身影,前路他们不曾携手,但余生可以共度,还有何惧?
谢见微喝完了卺中酒,与此同时,内殿宫人全部跪了下来,齐声恭贺:
“祝殿下娘娘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既是太子婚仪,又撞上正月初一,皇帝在太极殿设宴款待群臣,为迎新年也为庆贺太子大喜。
群臣等着恭贺太子大婚,可宴席吃到一半东宫的宫人来禀告,说太子念及太子妃,今日就不来了。
按照规矩,是该洞房后太子独自一人来接受群臣道贺的,皇后知道他是舍不得留谢见微一人,心中又无奈又好笑。
宫人离开后,她便对皇帝道:“太子好不容易娶到合适之人,难免会贪恋些。陛下若觉得不妥,臣妾让人将他寻来。”
“罢了。无咎今日大婚,朕心中感慨万千,有些想起……当年与皇后大婚时的情景了。”
皇后眼神闪烁,面上羞怯的低头,眼里却没有什么情绪。
皇帝自顾自的怀念当年,喝了口酒道:“不来便不来吧,让他们二人好好了解,往后才能如朕和皇后这般,默契恩爱。”
“陛下说的是。”
吩咐宫人传完话,傅平野才遣走了内殿的宫人。
屋内挂满了红绸,床榻上的锦被下,红枣,花生,桂圆一类东西撒的四处都是,傅平野只能兢兢业业的把床榻打扫出来。
他面无表情的把红色喜帕扔进了包袱里,和那些瓜果一起系好丢到了殿外。
似乎是刚成婚,二人都有些情怯,殿内安静极了,仅有一层挡帘隔着,谢见微在东暖阁里假装拆发饰,实则却是在头疼袖子里的东西。
放眼望去,这宫殿里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少,可万一明日不能及时回收,让宫人收拾寝殿的时候拾到,可就丢了大人了。
谢见微盯上一个花瓶,心想扔进去过两日再倒出来烧了。
她解下耳环,提着裙摆走向花瓶,眼看就要到了,傅平野不知何时无声无息来到她身后,双手环住她的腰,俯下身垫在她肩头,喟叹道:“晏晏,我今日好高兴。”
二人紧紧挨着,心跳声都能同频跳动,谢见微被他的情绪感染,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既高兴怎么不去太极殿喝酒?怕是不少人等着敬你呢。”
“跟他们喝酒有什么意思。”
傅平野声音暗哑,借着姿势落了一吻在谢见微颈后,又酥又麻又痒,谢见微整个身子都僵了。
袖子里的东西更加烫起来,她不敢想象,若是让现在的傅平野发现她身上这东西,她今晚要多受多少罪。
谢见微连忙转过身,傅平野抱的太紧,她只能抬手抵在二人之间,磕磕巴巴转移话题:
“临渊和小鱼儿呢?今晚怎么一直没看见他们。既然我们成了亲,可以告诉孩子真相了,你把他们找来吧。”
“他们在宫宴上,今晚母亲陪着他们睡,不回东宫。没人打搅我们。”
傅平野俯身叼住谢见微的唇瓣,从缓慢温柔再到急促强硬,谢见微晕头转向,整个人软成了一滩水,能任人宰割的那种。
“晏晏,壶里的酒还温着。”
谢见微睁开双眸时满眼失神恍惚,水光潋滟的双眸看得人只想往死里欺负,傅平野呼吸顿时错了一拍,指骨掐紧了谢见微的腰肢,眼神更加隐晦,绿的像垂涎美味的野狼。
谢见微软了声讨饶:“先,先洗了澡再说,好不好?”
先让她把东西销毁,否则真没脸面对傅平野了。
傅平野若有所思的点头,“的确。”
谢见微刚松了口气,便被打横抱了起来,她眼睛瞪大错愕道:“不是洗澡吗?”
“东宫的月燕池够大,不必浪费换两次水。我帮晏晏洗。”
谢见微心如死灰。
半刻钟后,月燕池里传来古怪的对话。
“晏晏?你袖子里怎么还藏了书?”
“!傅平野你还给我!不许看!”
“……画的不错。晏晏看了多少?”
“……滚!”
“这一页折痕最重,看来晏晏是刚看到这里。那不如我们今晚也学到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