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说道:“师父都说了,是药三分毒,爹爹你倒是一点都不心疼我!”
顾晏坐在马车上,嘴巴里在低声背诵着什么。
赶车的齐大山,立马应了一声。
“你以为太医给你当师父,是什么很容易的事吗?”顾明达问道。
张芸娘也在一旁含笑看着他。
一旁的顾昭,比他却闲适多了,只不过嘴巴里也在说什么。
“生辰快乐,为父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顾明达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顾昭不像顾晏那么好学,能轻松一刻都是好的,他此时满心期盼着拉车的马匹走慢些。
谢行川在所有人脸上打量一圈,没有训斥,没有责骂,只有纯粹的祝福与关切,好像他的生辰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他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过生辰,是这么让人开心的一件事呀。
顾昭随口说道:“《黄帝内经》。”
但顾明达也没惯着他,掀开马车帘子,对着外面说道:“让马跑快点,别耽误了阿晏的学业。”
但孩子哪有不期盼过生辰的?他十岁就跟随父亲入军中历练,看着军中袍泽们,哪怕二三十岁了,父母来信仍然提醒要在生辰日吃顿好的。
许是因为起得太早,妞妞精神头不是很好,靠在顾明达身上,闭着眼睛小憩。
倒是妞妞,拉着顾明达说道:“爹爹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你要是难过了,妞妞会担心的!”
昨日不是顾晏和顾昭的休沐日,两人都是临时回来,早些出门,还能让顾晏赶上早课。
谢行川也曾问过袍泽们,家里对于他们过生辰这事是怎么看待的。
顾昭摇了摇头。
他想不明白,这又不是四书五经,父亲背这个干什么。
“背了哪些医书?”顾明达问道。
多年来被母亲训斥打压的痛苦,好似随着妞妞这番话消散大半。
顾昭一脸郁闷地点点头,他虽然听着爹爹的训斥有些难受,但也明白顾明达的良苦用心。
“那我考考你,《黄帝内经》里《素问》卷说,春三月此谓发陈,天地俱生,万物以荣……此为何解?”
顾昭听到这话,顿时脸一僵,磕磕巴巴地说道:“炮制药材……辨认药材……帮他养虫子……背医书……”
顾明达瞟了他一眼,问道:“你师父还教了你什么?”
顾昭只觉得这马车瞬间颠簸起来,他掀开马车帘子,只看到官道两边的风景疯狂往后退。
“慢点慢点!我要吐了!我晕车!”顾昭喊道。
妞妞继续说道:“爹爹说的那句话没有错,机会其实并不多。”
顾昭抬头看了妹妹一眼。
妞妞又小声说道:“我昨天晚上还做梦,梦见我还在那个家里,他们把我扔在柴房里,我浑身都是热热的,感觉好像要死了,梦里我没等到娘来接我,反倒被他们塞进四四方方的盒子里,腿脚都伸展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