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们的体制的优越性。”郭老自问自答地说道：“我们的央企、国企不计代价、不讲条件，只服从国家的号令。私企行吗？不行，他们要考察项目、要核算成本和收益。这几年，大型国企没少干这事，这也是他们在银行贷款占比最多的主要原因，包括我们的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等大战略……”

“外国人不理解我们为什么坚持计划经济？为什么每年出计划？这就是我们的国情。根据国情，我们每年必须保持gdp不能低于百分之七，不高于百分之八，这是根据每年新增就业人口，低了就会造成许多意想不到的社会矛盾，但也不能高了，高了的话就会出现增长过快，就会出现通货膨胀，同样会造成意想不到的社会矛盾……回到空心村问题，就是如何把那些外出打工的人员吸引回来，作为基层，唯一的办法就是推动乡村建设提质增效，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提供强劲的动力，让农村更具魅力……”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左凤魁看了一眼侯建，悄悄指了下手表，示意让他去安排午饭。

侯建立刻领会，却迟迟不肯站起来，他听入了迷。

当左凤魁再次看向他的时候，他不得不起身走了出去。

出了门，才发现门口和窗根下居然站着七八位乡镇干部，他们背对着太阳，竖起耳朵听着里面郭老在说话。

“诶——你们……站在这干嘛？”侯建问道。

一位年轻的干部擦擦额头上的汗，不好意思地说：“我们看见周秘书在听窗跟，就跟着凑过来了，听了几句就挪不开脚步了，讲得太好了！”

周秘书是姜锦麟的秘书，他将方紫卿的电瓶车骑到石村后，就寄存在石村，随后自己搭了个顺风车赶到新西乡政府大院。

他之所以没有去跟领导报道，就是发现屋里的人谈得正酣，他听了一会，很感兴趣，觉得专家谈的内容也很吸引人。这时，有两个人过来跟他打招呼，便跟着他一起听了。

不得不说，郭老讲的好多内容，包括国内国际上的时政信息，是他们没有听到过的，也是网上没有过的内容，所以，越听越爱听，也因此又招来几个人。

侯建知道他们听入了迷，就说道：“你们到屋里去听吧。”

几个摇摇头。

左凤魁的办公室本来就不大，他们进去恐怕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想到这里，他便又打开门，将靠近门口的一扇窗打开，方便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快到机关食堂的时候，侯建感到没有了以往饭点时的热闹，出奇地安静，他推开食堂的门，这才发现十多个乡机关干部正围着一台手机在看着什么。

走近一看，才发现画面是左凤魁办公室的窗前，里面传出的声音则是郭老的侃侃而谈。

侯建一看就怒了，他一把将桌上的手机夺过来，一边大声斥责道：“谁干的？你们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

这是，一边的党政办主任说：“刚才大家为了听专家的讲座，都跑到左书记窗跟底下去听了，我一想既然专家在讲时政，讲我们的农村改革，这是好事啊！大家都听听有利于工作，就让信息员弄了这个手机传输……”

“糊涂蛋！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侯建大声说道。

几个人摇摇头。

侯建说道：“这是专家的私下聊天，万一流露到网上，会给人家造成被动，甚至会造成很严重的政治后果！你、你们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这位主任这才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他赶忙说道：“那……可怎么好？我并无恶意啊——”

侯建看着他们几个人，问道：“老实说，有谁录音录像截屏了？”

几个人同时掏出手机请领导检查。

侯建挨个检查了一遍，他确认没事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举着手里的手机问道：“这是谁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