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其余十来个反蓄奴者,原本没打算掺和路梦与浪人的战场,而公社小屋的特点就是宽敞耐用,足够他们远离风暴的中心。
转而围攻霍步阳、濑户两人。
可就在他们冲上去的时候。
就听到,一声剧烈的炸响。
然后,地动山摇。
“砰!”
组成蜂巢小屋墙壁的各式材料爆射出去,有人靠的近的,甚至都被这充沛的大力给掀翻在地。
同伴连忙将他拉起。
——房子要倾塌了。
高耸在原地的蜂巢小屋,因为失去了支撑,轰然崩解。
溅起灰尘,又被气旋掀飞。
将所有人埋在里面。
一道人影,却又从灰尘中被撞飞出去,留下一道清晰的轨迹,的路程炮弹一般,远远砸在地面上。
而这都发生在同一刻。
浪人的眼睛,火辣辣地疼。
白眉氏族酿造的烈酒,原本就含有高度的酒精,加上他们为了增添风味,在酿酒的同时也会放入独特的香料……
更不用提。
在路梦的巨力下,每一颗酒珠本身就像是暗器,若是一个普通人被这扑面而来的酒水打满,整张脸都有可能瞬间血肉模糊。
他只是没想到。
堂堂红之王,居然会这么阴毒!
不……似乎从一开始,都只是自己擅自做出的判断,然后陷入误区。
但说到底。
这样的误导,不也是对方计划的一部分。
这就是战斗的策略。
只不过,浪人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么些许多。
他浑身上下的疼痛。
已经超过了眼睛。
刚刚的那一刻,正是他被打飞了出去,然后直接撞开了墙壁。
没有直接粉身碎骨,在一般人看来就已经是奇迹——即便是对战争级而言,也不能轻松承下。
浪人挣扎着起身。
可在他站稳之前,一道矫健的身影就已经追上,如同苍鹰袭地,一把扑下。
有力的指爪。
直接锁住了他。
反蓄奴者们稀稀落落地从废墟中跳了出来,所幸蜂巢小屋由土墙所筑,并非砖石结构,反蓄奴者又各个身手不凡,否则肯定要被压倒在其下。
可他们刚一出来。
见到的一幕却是,自己的领队、兵蜂浪人,被人给制住了。
被路北游。
浪人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想要向外掰开,可虽然能够撼动,对方的双手依旧如同铁钳一般。
到此刻,他才完全认识到了差距。
同为战争级,也有强弱之分。
只是他没有想到。
对方明明只是个不久前才在沼泽地中晋升的新生战争级,按理说还应当处于学习和适应的恢复阶段……却不料已经能爆发出此等的战斗力。
出发之前,先生曾经叮嘱过。
那时他虽然不可能不屑一顾,也充分做好了准备——只是原来还远远不够。
“砰!”
炸响,浪人又是闷哼一声。
刚刚他发力挣开间隙,趁机出腿膝击。
可一步慢、步步慢,对方轻松格下制住,像是预判到了他的行动——而他也像是感觉砸中了钢板一般,刹那间骨骼生疼。
对他来说,这很熟悉。
这只能说明对方的韧性,远远超过了自己,超过一個终生打熬自己身体、将筋骨当作钢铁锻造的武术师。
韧性的训练。
只能伴随着受伤和折磨,用痛苦激发细胞、基因中的潜能。
其中许多艰辛连浪人都不会去回首,只是默默坚持下来——而他难以想象对方又经历了什么。
简直像是,落入噬人的虫堆中,又活着爬出来一般。
“路,路北游……”浪人咬着牙,挤出话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已经明白,对方有手下留情。
且不提红之王没有动用自己最擅长的武器——即便是在刚刚,他也没有施展全力。
传承自怀柔者加特伍德的废土武术,别看它易学难精,可要到了浪人他们的这个层次,那又能爆发出无与伦比的优势。
尤其是在单人对决中。
一旦能够成功近身,对另一个不精通武术的人来说,就是碾压的态势。
某种程度上。
这并非武术的招式有多么精妙。
而是所有的技艺在训练过程中,都是激发人体潜能的过程,唯有这一流派的武术,所能起到的效果最胜。
怀柔者加特伍德本人就已经说过了,他创立武术的最初目标,并非为了争斗求胜,而是为了追寻一条道路,一条能够让人体重返上古之时的道路。
要变得像那些传说中从天而降的古人一般,水火不侵、长生不灭。
当然,随着加特伍德的去世,证明他的目标并未能达成,但武术激发潜能的效果又的确是最接近的路径。
这反而让它成为了杀人利器。
就比如刚刚。
浪人虽然被路北游打飞,但他知道,一旦对方按照加特伍德的方式发力,将劲力集中在一点,打击自己从人体结构到物理结构的脆弱之处——
那最后的结果。
可不只是被推开这么简单。
足以撕得粉碎。
而以他对武术的掌握程度,完全可以做到这点,却没有如此。
只能是故意为之。
是想要俘虏?还是逼问情报……
“敌人的敌人,不一定就是朋友……这我当然知道。”路梦说道——否则当初他就不会在被圣国通缉之后,还继续招惹上联合城与商人行会,只因无法避免,“正如浪人先生你有想要告诉我的事情一样,我同样有事情需要告诉你。”
“我想要说的是:如果,你连我都无法打败的话——”他双手用力,肌肉暴涨,手下的浪人瞬间感到如山的重力,仿佛自己是被一台液压机给夹住了一般,血流阻塞,连骨骼都开始嘎吱作响,“就这么前往联合城的‘金库’——天狗的地牢,只能是送死。”
“你们全员,必死无疑。”
“什,什么!”浪人双目圆睁。
原本就因为血压暴凸的眼球,显得更加狰狞。
之前,哪怕是被红之王打败,落在他的手中,浪人的心中都没有像现在这般震惊,更是毫无畏惧。
他们不怕自己的失败和死亡。
但是,关于这一次反蓄奴者从各个方向、多支小队全线出发、彼此隐秘配合的大规模行动,他们明明没有透露丝毫的细节。
却在他的口中。
被轻易点破。
单纯泄密事小,但如果因为他们这一队的失误,连带害了其他的组织成员和同伴……
其他的反蓄奴者。
同样惊诧莫名。
当即顾不上周边的军队会不会赶来,直接向这边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