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你居然不跟着我们一起出去,”新平抓住路梦的手,泪眼真挚,“这让我很没有底啊!”
他用力晃动着。
div css=&ot;ntentadv&ot; 像是要把手都给摇下来一样。
一边的青荣实在看不下去。
上前分开两人,说道:“新平,兵营里也很需要他,而且外出危险,你既然这么感激人家,该不会反过来想要致别人于险地吧?”
他又转向路梦:
“我尊重医生你的选择,我们白眉氏族也不会强人所难,而且就我个人而言,也希望你能待在安全的地方。”
“嗯。”
路梦微笑着点头致谢。
“我这也没有恶意嘛……”
见青荣发话,新平这才念念不舍地松开了手,讪讪道。
他只是有些过于激动了。
也对于路梦没有加入壁外调查的队伍,感到有些意外。
按理说,日后如果要成为白眉氏族的一员。
这正是立功表忠心的好时机。
更别提,族长巫马还许诺了实质性的好处。
而以医生的人缘。
在场的驯兽师,有大半或直接或间接地接受过他的帮助,外出的时候肯定会用心照拂,基本遇不到什么危险。
可以说是白赚。
不过,既然医生说不去,新平也可以理解,更没有往贪生怕死的方向上去联系。
在前来白眉氏族的路上。
他们遇到的危险,可比现在多多了。
有时候连各部族的勇士都吓破了胆,偏偏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沉静自若,能从凶兽的口中抢救下伤员。
有一次,
避难的队伍遭受喙嘴猩猩袭击,这种生物已经拥有了初步的智慧,狡诈似人,让大家防不胜防。
连许多驯兽师。
都被它们戏耍了一轮。
可又是这名军医,手持树枝虚张声势,将一只靠近临时营地的喙嘴猩猩逼退——对方事后解释说,这是因为野生动物往往会害怕比自己体型更大的生物,而当时的环境,喙嘴猩猩又很难分辨……
诸位终生和动物打交道的驯兽师,听完之后……觉得很扯淡。
奈何人家就是做到了,甚至那喙嘴猩猩逃跑的时候,还拟人一般真的显出恐惧的神情……哪怕这是运气好,也足以说明他的胆识。
胆小怕事?
不存在的。
驯兽师们对他的敬佩是发自内心而全方位的,此刻对路梦的选择,自然也是表示尊重。
而除了决定参与调查的驯兽师外。
还有诸多各部族残余下来的武装力量,也一同外出护送。
青荣,则带领着少数白眉氏族的私兵,作为总指挥领队。
他虽然嘴上说着,希望路梦待在安全的地方。
可他自己,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参与行动。
甚至,青荣有可能是所有人中。
心里最为激动与坚定的那个。
河谷壁垒的闸门,久违地再次开启。
这一次,不是迎接外面灰头土脸、满身伤痕,疲惫而来的避难者。
而是送出了精神饱满、整装待发的探索部队。
吱呀一声响。
轴承转动。
路梦目送着他们离开。
看起来与城门上的守卫、各大部族的家属亲眷之类一同送别的人,一模一样。
只是,在一个少女经过他身边的时候。
铁面罩之下。
传来了一道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微小却又清晰。
“召集所有的狼骑兵。”
青年的唇齿开合。
琪可的身子微不可察的停滞了一瞬,随后低下头去,像是避嫌,又像是应允。
青荣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回过头来。
以他的距离,只能看见原本高耸的河谷壁垒,变得仿佛越来越低矮,像是随时都能够翻越过去。
这么一看,
似乎它也并没有族人们想的那么坚不可摧。
而青荣,真正想看的。
其实是那位军医的身影。
他记得,在临行准备之前,对方说了一句话,简简单单,却让自己心头巨震。
“我听说了少族长的病情,”白发蒙面的医生如此说,“不知道可否引荐一下——我说不定,能治好他。”
那时,青荣呆滞在原地。
心中,随之生起一股希望。
如果,姬海的病能够治好的话——
可最后,他还是摇头拒绝了:
“您的好意我代他心领了……但这件事,别人恐怕无能为力。”
且不说,光是那天的发病症状,自己过去闻所未闻。
就算对方的医术高超。
那也是只能治疗生理病症。
少族长另外的“疯病”,可完全不是同一个领域。
现在,青荣回头。
已经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
——也不知是看不见,还是对方已经离开,继续去兵营救治伤兵了。
但不管怎么说。
就连在白眉氏族内部,姬海都已经被淡忘了许久;这边医生作为一个外人,青荣能从他口中,听出对自己好友的关切之意。
他还是很感激的。
……
……
白眉氏族内,与一切喧闹无关,无论日夜变幻,这一处帐篷总是笼罩在那抹昏黑之中,仿佛连时间都停滞了一般。
被绑缚在铜柱上的姬海。
依旧在通过驱使草原地鼠的方式,一方面训练自己的驯兽能力,一方面也是在探察族内目前发生的情况。
虽然,得到的信息相当微弱和片面,而且有时候往往还没等他分析出个什么,真正的局势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完全否定之前的思路。
但他还是孜孜不倦。
一直这么坚持下来。
姬海也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情况,做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才更加放心不下。
微风拂动,掀起了帐中的尘埃。
姬海一惊。
他连忙驱散偷偷潜入帐中的老三、老五和小七……然后试探着问道:
“青荣,是你吗……”
“还是……父亲?”
帐篷外,午后的阳光正好,李嬷嬷坐在马扎上半眯着眼睛打盹,头时不时垂下。
两个聋哑守卫,背对着帘门。
目光灼灼。
帐篷内,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回答。
悄然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