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梦本人的驱使下,完全能做到心意相通、如臂使指。
阴影从自己的头上一跃而过。
这头身形沉重的巨兽,在即将撞上牧民们的前一刻,忽然平地跃起,倒像只矫健的羚羊。
从那形制夸张的武器、和击飞弩箭的武艺,可以承认他身手不凡……但再怎么样,这都算得上无比疯狂。
小迪布还没来得及反应,忽然眼前光线一黯。
扣下扳机的弩手们,竟不约而同地,向着路梦的方向望去,像是要确认他的死亡,如此才能安心。
而路梦甚至没心思辨认刀下的是谁。
他只是仰头望着,那个微微起身,挥舞着长刀的身影。
有人慌乱地举起矛尖,对准牛腹。
对自己而言,也是巨大的耻辱和罪过!
不只是中军,左右两翼原本只是在看热闹的副官们,也意识到不对,纷纷下令上前包夹而来。
弩手们原本也没料想到这情况,一时有些疏忽,这时听到斥令才连忙重新上弦。
更别说是早已经驯化臣服的宠物了。
这个世界上,有人还愿意为他们出头。
能够在北风氏族中成为驯兽师,他还是有两把刷子,只希望凭这些技能,可以稍微控制下直冲而来的蛮牛,让它放缓脚步。
它是路梦从鲨鱼村库存里翻出来的,估计是大格琳的私藏,也是达到了【专家】级品质,距离【杰出】只差一毫,不仅能减免四成切割穿刺伤,就连钝器打击造成的伤害,都能缓冲两成。
他们正面冲破了第二轮箭雨。
都在看到那抱着小迪布冲锋的身影时,冲散进了云霄。
如果说一开始,这个路人不顾劝阻地向他们冲来,还能解释成是想不开找死的话;
哗!
长衣一扬,牧民男孩重见天日。
在这样的冲锋下,不仅是手无寸铁的牧民们将会被犁开,对小迪布来说,更是会亲眼看到他的爷爷在自己的面前被撞成肉沫……这是何等的残酷。
只是这一言,也带着甩清嫌疑的用意,担心砂匪事后发现了小牧民的尸体,会首先怀疑到北风氏族的头上。
这件长风衣可不是一般的破布麻衣。
然而,所有的郁结。
“废物!”这时,砂匪先锋官看到手下的动作,见他们还在慌张地想要上弦射击,当即大骂道:
“射什么箭,刀斧手、长矛兵……迎上去!”
伊森忽然庆幸,当那个商人行会的武士,来和他打探边境的消息时,他出于警惕下意识隐瞒了见过对方这件事。
敌人的突然加速,不仅冲过了箭雨。
何等神奇!
先锋官从正面目睹了这一幕,只感觉让人难以置信。
“疯了,全都疯了……”
刹那间,铁牛的心脏像是爆炸一般迸发,血流贯入四肢,肌肉充血膨胀甚至带上了青紫色,仿佛是天上苍青的雷霆在流过——狂化的基因改造,赋予了它极致的爆发力!
却是路梦突然起身,扑向前,扬起了身穿的长衣!
飘逸的下摆看似脆弱,可迎向来袭的弩箭时,它非但没有被铁镞撕得粉碎,反而将那些实心箭杆一齐扫落。
忽地又是一声长嘶。
“啪!”
然而已经晚了。
都不是什么好鸟!
“好啊!”砂匪先锋官怒极反笑,正想一刀杀了这不长眼的老不死。
迎在牛背上的两人眼中,就是点点的夺命寒芒!
好在,那个侥幸不死的敌人,刚刚冲进射弩的最佳射程。
四周除了牧民,竟是已被扫荡一空。
脚下的土地,则直接开裂。
前军被扫荡一空的砂匪先锋官,首当其冲。
却是那些精铁打造的箭镞,纷纷爆飞出去,一些脆弱的箭杆,甚至直接折断!
“咩咩!”
路梦也是一按牛背,下达了自己的命令,主兽之间仿佛神经相连。
连科尼都探出了头来。
原本只是覆盖住头部和背部的骨板,开始向着前胸、四肢缓缓延伸,而本来就如同长矛一般的犄角,更是有重新生长的趋势!
更重要的是。
如果说牧民们是看到了乌云,而他们身后的长矛兵们,则是直接看到一座小山,从自己的头顶直接压下。
就这么一会的功夫。
“射!”
b级权限的驯兽模组,连路边随手抓来的野兽都能强行控制一段时间。
“不……”
在小迪布的视野中,他分明见到布料上已经接连出现了箭矢的凸起,但最后它们都没有穿透。
“呸!”一项恭顺的老牧民伊森,却是啐了一口,大骂道:“挨千刀的沙漠崽子……”
他们只见得天上仿佛降下了一朵乌云。
“没事,”路梦迎着他的视线,笑了笑,“闭眼。”
直到此刻。
“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们!”
“还愣着干什么!”这個砂匪看向身边,怒斥道,“下一轮,准备!”
“诶?”老牧民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没事。
还将他们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
这一回,比之前的还要响,竟有些近乎凶兽的咆哮。
连砂之王,都不敢这样做。
铁牛吭出一口气,感觉鼻子和耳朵都有些发痒。
那又怎么能背叛他?
小迪布怀中的黑羊科尼吓得乱叫,流矢在四周飞过,但凡有一枚擦中,他们的生命都要被同时贯穿、终结于此。
甚至不顾惜自己的性命。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到,自己的孙子和那位旅人,一齐被钉死在军前沙地上的画面。
砂匪当即下令:“让他们,顶在阵前!”
再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时间发出第三轮射击——就算来得及,从前面的经验来看,也根本无用。
这位旅人帮助自己挡下了箭矢,但他的手臂、肩颈还露在外面,此刻一定中箭……
这比送死,更加难以理喻!
只有原本还在一边观战、等待砂匪弩手将这奇怪之人射杀的曾建,后退了两步。
四周已经有砂匪包抄。
他忍不住回头看去。
“啊啊啊!”
如果敌人没疯,那疯的就是自己。
而此刻,周围的场景对它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
别管对方是不是疯了,想要冲上来送死……自己所在的可是中军,身后就是马特指挥官。
明明身处战场,杀机四伏,却仿佛世界上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比这小小的一方空间更安全。
“哼!”
在这只巨兽的血管中涌起。
那位殊死冲锋的旅人,当即就会陷入包围之中,蛮牛起步转向慢,哪怕原本还有机会逃离,一停下来只会陷入死地。
紧接着,他的动作不停,手握长刀绕着铁牛横扫而出。
不过他很快又意识到。
“这怎么可能……”他下不了命令,也无令可下。
他松开了之前一直藏在腰间、暗握住的旧世界弩,一手牵住铁索缰绳,怒喝:“铁牛!”
“好啊老东西,”先锋官当即更怒,“快说……”
可惜他并不清楚:
在有些地方,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
里面带着欣喜、纠结以及绝望。
伊森终于明白了。
“好样的!”老牧民喊道。
伊森就在第一个,脸色当即惨白。
砂匪的先锋官,不由喃喃道。
如果对方不停下来。
甚至来不及为砂匪的逼问而感到恐惧。
下一刻,就会是血肉横飞。
随即就不再理会。
敌人毕竟距离太远,弩箭飞行过去,劲力应该已经是消耗完了,是自己算错了射程——
手持长矛的砂匪们,则死死逼在牧民们的身后,枪戟如林,一边是顶住牧民,一边也是在防御他的冲锋。
只是,对砂匪而言。
他们此刻的震惊,还要超出这只小羊数倍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