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境已经发生改变。
div css=&ot;ntentadv&ot; ——最初,负责鲨鱼村防卫的,是熟悉沼泽地情况的猎犬帮,他们能够准确找出隐藏在丛林中的敌人。
但是现在,猎犬帮全线崩溃。
包括整座城镇的屏障、那外围的防线、巡查的岗哨……
全部被联合城取而代之。
可惜,在正面战场上,或许他们全副武装的士兵能够所向披靡。
但,他们毕竟不是沼泽地中人。
在这密林中。
沼泽忍者,就是这些过客前所未见的诡谲敌人。
濑户点头:“好,就拜托你们配了……”
雨声沙沙,穿林打叶。
没有人听到回应。
……
……
带队的席东,正在抓紧时间向王座大厅赶去。
沿途没有遇到任何抵抗。
但是,席东的内心,有些开心不起来。
因为这意味着:前进的道路已经被柴世带领的部队肃清,对方的进度同样顺利,遥遥领先。
表面上看,不会对两个武士长官造成什么本质上的损害。
但席东知道,这足以让自己在亚穆杜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就可能会让大人丧失对自己的信任。
要知道,不是每一个武士都能够为商人行会效力——
如果要为他们这个阶层划分出一条鄙视链的话,最底层的自然是没有主家的流浪武士,有时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再往上就取决于你效忠的对象,主家足够显赫,下属才能有远大的前程。
个人实力,在联合城并不是决定地位的关键性因素。
因为,这个帝国有着强绝的国家机器,有着充足的社会资源……除了真正极少数的一批怪物,哪怕是自己像这种放在外面世界足以主宰一场战斗的存在,也有办法靠着后天的资源堆砌、名师训练、血腥淘汰……批量生产出来。
就比如那些贵族私兵、兜帽侍卫们,每个人的身上,都倾注了太多不匹配他们天赋的心血。
他们既是大领主的宝贝疙瘩,也是平民们艳羡不来的待遇。
只因为兜帽侍卫的身体里,或多或少流淌着世家的血。
而像席东这样的普通武士,或许天赋、素养高过他们许多,但还是生来就断绝了这条路,只能靠堆砌自己的武艺、战绩,以期能寻个好主家、卖个好价钱。
与世界上其他两个国家不同的是,在联合都市,为中央官方的帝国军效力,并不是什么好选择——大概仅仅稍好于四处流浪。
帝国军,属于整个国家。
没有任何贵族,能绕过内阁,以私自的命令调动他们。
他们只为整个联合都市而战。
这说得很美好。
现实却是,也没有任何一个大贵族,会掏出自己的家底,来支持帝国军的建设——毕竟,他们有自己的私兵,有自己的城邦要守护,大家都愿意不掏钱掏人,谁单独资助谁就是傻逼。
就连历任皇帝陛下,也更信任自己的亲卫。
而非名义上交给他的帝国军队。
——陛下在成为帝国的皇帝之前,首先是自家城邦的领主。
只是恰好这一世,轮到他坐上那没人要的宝座罢了。
因此,长期以来。
帝国军都处于缺粮缺饷的状态——若不是商人行会崛起、龙恩主宰内阁,大力集权……联合都市‘一边帝国财政不断枯竭,一边领主私库日渐丰盈’的奇景恐怕还要持续很多年。
当然,要传导到帝国军中,效果还很有限。
在这种情况下,席东一没有门路投靠大领主,二不愿意加入帝国军。
亚穆杜就是个极好的归宿。
哪怕,他明面上没有任何地位、没有任何官身……
但,他是商人行会的核心成员!
那给帝国中央财政,不断输血的商人行会!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对席东和科斯来说,这机会来之不易。
因此,在这次战场上,他们同样尽心全力,就为了展现自己的武勇,让亚穆杜看到他们的价值,日后才有进一步往上爬的可能——相反,一旦没有价值,那就随时可能会被抛弃。
别看自己一身全副武装。
其中大多数也是亚穆杜赐下、临时借用的商人行会资产。
一旦被收回。
别说靠实力自立门户。
像今天的战场表现,都不知还能发挥几成。
所以,在得知柴世带人捡漏攻入铁穹顶、现在更是可能抢先抢下王座大厅、结束整场战斗时。
席东的不爽是发自内心的。
这无关什么荣誉。
而是切身的利益。
钢铁的走廊空旷悠长,其中不断传出来自王座大厅的厮杀声,飘扬回荡在武士的耳中,四处都是。
其中有些明显带有南联合城口音——那是柴世手下的士兵。
“这个兜帽侍卫……”
头盔之下,席东咬着牙,表情扭曲,几如铁面上狰狞的罗刹一样。
急切之下,他不顾稳健,催促手下士兵加快步伐。
当然,在席东的视角中。
现在里有柴世探路,外有科斯断后,计划一切顺利的情况下,还畏手畏脚,就等同于将功劳全部拱手送人了,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只是,正当他们快要赶到目的地时。
走廊中的厮杀回音,忽然一滞。
在混杂几圈后,逐渐消散。
就好像大厅中的所有人,一瞬间都停止了战斗,安静得发不出声音。
这一瞬间。
又像是有一个世纪般漫长。
随即,大厅中整齐地爆发出了一道惊呼!
“发生什么了?”席东的思绪完全被打断,内心中涌现出一股诡异的感觉。
他也算是从军多年。
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此刻,整个走廊弯道距离大厅不过几步之遥,席东不等侦察兵上前,索性自己拔出打刀,踏着地面上满溢的血浆冲了进去!
透过头盔上视孔。
满目所见,是一片狼藉的战场。
断肢残骸,被推倒的栅栏障碍,互相厮杀、尸体仿佛拥抱而死的联合城士兵与猎犬帮帮众……这一切的惨烈,都显得再正常不过。
大厅的最高处,是一道拾级而上的高台,一层一层,如同登天一般——那沿途倒下的残骸就是登阶失败的凡人。
最上面,放置着一张座椅。
毫不华丽,也不舒适,因为那是用钢铁铸成的。灰色的管道围绕着座椅虬结而上,像是蟠龙又像是在火窟中挣扎垂死的巨蛇,发锈的痕迹诉说着它历经了多久的时光。
沼泽地的王座。
王座的一边,是一个半跪着的男人,他身披残破的黄皮大衣,正是此前还被席东射伤过的伊尔斯。
但此刻,他的身上还有一道更夸张的伤口,横跨腰腹——看起来像是伊尔斯作为指挥者退守到王座边,但是被敌人追上,一刀砍中。
王座的另一边……
席东愣住了。
那是一个身穿雪白重铠,又头戴贵族式锁链兜帽的男人——是柴世那家伙没错。
然而,柴世的头是低垂着的,四肢同样无力垂下。
兜帽侍卫,整个人都被高举到了空中!
单臂提起他的青年,一手捉刀,居高临下,也注意到了席东这个意料之中的“不速之客”。
“大人,你来晚了。”他说,“又或者,来得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