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从天地初开活到现在,那你觉得他是否得到永生?”
div css=&ot;ntentadv&ot; “这……这如何不是永生?”嬴政疑惑道。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不会在明天突然寿终正寝?”秦天轻声笑道。
“如果一艘船一直都在航行之中,每天更换他的一个零件,直到船上所有零件全部更换一遍,那这艘船,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如果一个王朝,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换了一遍,就连统治者的血脉也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换了一遍,那即便他还是原先那个名字,这个王朝,还是之前的王朝吗?”
“这二者是一样的道理。”
忒修斯之船,作为一个哲学问题,引发了嬴政的深思。
“再比如,现在的你是你,可当你经历了千年的时光,看过了千年的人事,你突然发现,王朝并非永恒,权利也并非一切……
你看破红尘,遁入深山,忘记一切功名利禄,那你觉得,现在的你,会认为千年之后的你还是你吗?”
嬴政的大脑直接宕机了。
以他现在的认知,根本无法解决如此高深的哲学问题。
“世间唯一永恒不变的,只有变化本身。”秦天轻声解释道。
“万物轮回,生老病死,就连太阳都会消亡,哪怕他的寿命要以亿年为单位计算。”
“没有任何人或者事物是永恒不灭的。”
“王朝亦是如此。”秦天叹了口气:“大秦多行不义,气数已尽,就……莫要奢求了。”
嬴政还有些不死心,还想要说些什么。
秦天看出来了对方心中所想,无奈的摇头:“我可以救下你,延长你的岁数,让你变成常人眼中的长生不老。”
“可即便如此,你也做不到任何事情,大秦也只会在你的眼中崩塌毁灭。”
“为何!”嬴政有些不服:“有寡人在,大秦如何才会灭亡?”
“难道就因为气数已尽?”
即便眼前就是仙人,嬴政依旧有些不服气:“寡人不相信气数的说法,有寡人在,大秦的气数就不会断绝!”
秦天无奈的摇摇头。
“你可知何为气数?”
气数不是命运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
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很多人都用气数天命一类的东西糊弄帝王,愚弄百姓。
但真要解释,其实也很简单,气数二字,无非就是民心所向。
当百姓不再相信一个王朝的军队官员之时,这个王朝也就走向了自己的末路。
如今的大秦便是这般状态。
信任的建立需要经年累月的努力,可崩塌就只在一瞬之间。
现在百姓对大秦的信任早就已经崩塌,因为百姓的日子太苦了,他们甚至连活下去都做不到。
一个君主,无法让自己的百姓活下去,百姓又如何会相信这个帝王呢?
六国余孽在国内虎视眈眈,北方还有匈奴需要抵御,百姓吃不饱饭,自然会掀起叛乱。
镇压叛乱需要军队,需要银钱,可大秦大兴土木,本就缺钱,那该怎么办?
无非就是加收赋税,而加收赋税又会让百姓进一步活不下去,进而掀起新的叛乱。
恶性循环就此开始。
大秦灭亡的根源,从嬴政大兴土木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所以秦天才会说,大秦灭亡,完全归咎于嬴政一人。
如果他能休养生息,如果他不好大喜功,如果他不追求长生……
只怕一个史无前例的王朝会在历史长河之中留下耀眼的一笔!
可世间没那么多如果,秦天能够改变未来,可对于过去发生的事情,即便是他,也无能为力。
嬴政终于死心认命。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眼角划过一丝泪水:“原来我大秦……注定会灭亡么?”
在此之前,他可以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不肖子孙,归咎于外界因素。
但当秦天无情的给他剥开这血淋淋的现实之后,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只能承认,大秦的灭亡,其实根源就在他本身。
“不过……”秦天忽然说道:“此世虽亡,或许下一世还有再续前缘之可能。”
“下一世?”嬴政顿时睁大了眼睛。
“难道这世上当真有轮回转世一说?”
秦天连连摇头:“这世上当然没有轮回转世,至少我并未发现轮回转世,人死了就是死了。”
除了少数人在死亡之后由于过于强大的精神力量能够短暂的在这世间留存一阵子。
但在失去了肉体的依托之后,这些精神力量也会如同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很快消散。
所以这世间并没有所谓的轮回转世。
决定一个人是否存在可以简单的用他的生死来判断,那决定一个王朝是否存活要依靠什么来判断呢?
统治者?军队?血脉?
其实是精神。
对于人而言也同样如此。
如果一个人的思想未曾消亡,那即便肉体消亡,他这个人也会永存。
对于王朝而言也是一样的。
嬴政就相当于大秦的思想,精神,如果他没有死,他率领的军队没有消亡。
那其他所有人都死掉了也没关系,只消等待时机,他便能再次建立属于自己的王朝!
“可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嬴政有些焦急。
“不知道。”秦天摇头道:“我不知道下一个王朝什么时候会建立,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灭亡。”
“也许十年,也许百年。”
“没有人知道一个王朝未来的统治者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除非下一个王朝也如同你一般,一开始就埋下祸患,不然再怎么说,你也要等上一百多年。”
“为何……是一百多年?”嬴政有些不解。
“一个王朝,开国之君往往都是贤明的,他的儿子也会继承父亲的意志,到了第三代,有了前两代的积累,王朝便会达到巅峰。、”
“可太平日子久了,皇帝取得的成就已经不能更多之时,帝王就该开始懈怠了,盛极而衰,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