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楼春站在蔷薇架下,看他们进来就掩住嘴,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动弹不得,胸口一起一伏重重地喘着气。
薛夜来任务完成功成身退,指着眼泪还没干的扁嘴小丫头:“呐,姊姊,给你偷过来了。”
玉楼春一巴掌把她拍开,只顾着掩嘴瞪眼看她的小外甥女,小哭包的眼泪还挂在腮边,被她爹放下来,抱着她爹的腿打了个哭嗝很小声地叫人:“……姨母”。
薛夜来下意识就躲到了一边,下一瞬玉楼春果然就崩溃大哭扑过去:“我的心肝儿啊!我苦命的小乖乖啊!姨母可算见到你了啊——”
她半跪在地,把孩子捞在怀里一口一个心肝儿涕泗横流,姨甥两个抱头痛哭,连杨温都拿袖子擦了一下眼角。
薛夜来轻轻吹了一声口哨,同在风尘摸爬滚打多年,她不像玉大娘子侠骨柔肠念旧情,她惯常是最铁石心肠的。
玉楼春的小院不大,客厅却布置得大气通透,屋子中央简简单单设了三对紫檀交椅分三面对摆开,每对交椅中间都有一只小几隔开。小几上摆着青瓷瓶,插了几根水竹,屋子正中挂着一幅极大气磅礴的水墨山水画,画中有峰岩叠嶂,云海翻涌,山涧又有千里激流,而重重山峰上,偏有一间小茅屋,正冒起袅袅炊烟,画的上头悬着四个字:
“竹篱茅舍”。
这就很可笑,薛夜来想,这四个字和玉姊姊怀里抱着的小姑娘一样,根本不应该出现在风尘中人的院子里。
眼瞅着姊姊一时半会哭不完,薛夜来果断转身先去洗脸换衣裳,然后安排阿巧去待月楼那边叫几个菜,让刘嫂去备热水,等玉姊姊哭得差不多了她才摇头晃脑地走过去戳戳玉楼春:
“姊姊,那什么,您歇会再哭得了,别瞪我呀,你外甥女还没吃午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