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纤月有点委屈——她其实早就不吃手了,这不是饿了么?再说啦,银兔儿明明是年底生的,嬷嬷总说银兔儿吃亏,“总说咱们银兔儿跟二姑娘一样大,也不想想二姑娘是正月生的,这能一样么!”
但她什么也没说,跟阿爹是没什么道理可以讲的,乖乖把手拿下来,“银兔儿不吃手,阿爹不生气。”
阿爹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伸手把包袱扯过来,从里头拿出布老虎塞到杨纤月手里:“阿爹没生气。银兔儿乖乖自己玩一会,阿爹去去就来。”
杨纤月揪着布老虎的耳朵,看着阿爹又戴上那顶大斗笠,把什么东西放到怀里,又拿出来,又放到怀里,走来走去好几次,到了门口又折回来,把那个东西——一个穿着红绳的平安扣——戴到杨纤月的脖子上。
“银兔儿乖乖戴好了,不拿下来知道吗?”
阿爹把平安扣塞进杨纤月的领子里,杨纤月傻乎乎地点头,阿爹却又改了主意,把平安扣取下来放到自己怀里,“算了,还是阿爹带着,银兔儿乖乖玩。”他说着又往门外走,快出门时又一次折回来:“银兔儿,你乖乖待在屋子里,莫出去,哪里都莫去,就在床上睡一会儿会,要是有人叫门你也莫开。阿爹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肉包子吃。”
杨纤月本来已经摆手跟他说再见了,可他来来回回地折腾,她不由得就怕起来,怕什么她也说不明白。日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面上投射出好多斜方块儿,杨纤月想说不要睡觉,不要肉包子,要马上回家,就算天天被二姐姐拧大腿掐手臂也要回家。她想“哇”一声哭出来又怕挨骂,只是扁着嘴噙着泪小小声问:
“阿爹,外面不好玩,咱们现在就回家去好不好?”
阿爹扯了一下嘴角,笑得很勉强,揉揉她头顶上三天没好好梳竖起来的呆毛,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乖乖睡觉,睡醒了吃肉包子。”
杨纤月不想睡,但是阿爹把她连着布老虎一起塞进花被子里卷成一个圆团子,大手捂住她的眼睛:“银兔儿闭眼睛,把阿爹这两天教你的关关雎鸠背一百遍,阿爹回来要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