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岁想到从城守府仓库顺的那些东西,突然觉得面皮一阵阵发烫。
“这些我不能收,再说家中也无安放这些的地方。”
冯震想了想,大手一挥,“挨着柳家的那两个院子也给你,全部打通够住了,我再寻匠人去给你修个库房!”
柳岁张了几次嘴,却又只能将话全部咽回去。
谢烟就托腮看着她,一副你若不收我就哭的表情。
“行,那我就不和父亲客气。”
柳岁有些不解,“天奇不是还有个妹妹?”
谢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手猛的攥紧。
冯震轻抚她的后背,“天双不是我们亲生的。”
谢烟冷笑,“这事也不用瞒着岁岁,谢天双是我父亲那好大儿的外室所出,后来外室死了,他们嫌丢人,不愿将孩子抱回去,我心疼稚儿无辜,就养在了膝下,谁知养了个白眼狼!”
谢烟想起这事,就气的想要呕血。
冯震接着她话道,“她出落的标志,谢家想把她嫁给太守,那太守三十有七,还有两个孩子,我和你母亲不答应,可谁知天双被猪油蒙了心,自己跑回了谢家待嫁”
屋中一时静谧无声。
“我们对她视如己出,她却一声不吭跑了回去,与我们断绝所有关系,既如此,我们也不能当那没眼色的,挡人家的前程。”
柳岁也算彻底明白为何祖父一直想让自己帮冯大人一把,这夫妻俩在被谢家那样对待的情况下,还怜惜幼子,也不愿拿自己养大的孩子换取利益。
一介商贾的胸怀,强过京中许多勋贵!
冯震在官场浸染多年,眼中却没一丝精明算计之色,看着谢烟时,仍似少年般的爱慕眷恋。
“不是每一场付出都有回报,父亲母亲已经做的够多,只是天各有命,强求不得!”
谢烟的眉眼微弯,一股暖意包裹全身。
“岁岁说的是,我们但求无愧于心就好了,也没想着让她回报什么,所念所盼,就是希望孩子们平安喜乐罢了。”
屋外响起了脚步声,像是刻意发出的动静。
谢烟瞬间戏精附体,也无需柳岁交代,直接软倒在床榻上,扶着额,嘴里哼唧不断。
柳岁和冯震互望一眼,了然一笑。
冯天奇缓缓走进来,桃花眼中流光轻闪,似是能窥见人心。
柳岁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了一瞬,并没过多探究。
冯天奇走到谢烟床边,语气平静,不带一丝感情。
“母亲如何了?看这模样岁岁也治不了?”
自从确认了他的身份,柳岁就懒得与他周旋,多说多错,不如闭口不言。
她沉默,冯天奇却很满意。
“父亲,我觉得母亲如今的身体,并不适合远行,就留在府里好好调养吧!”
他声调拔高,带着不容置疑。
冯震笑得很自然,至少从面上看不出一点不悦。
“为父也是这样想的,她若真回了江南,我才真是不放心。”
冯天奇点头,“的确如此,府里有咱们父子二人看顾着,到底能更放心些。”
两人你来我往,绵里藏针,面上却始终笑的和煦。
冯震悄悄将桌上的名牒塞在袖子里,朝柳岁眨了眨眼。
“我许久没见柳老大人了,今日赶巧有空,就随你一同去探望一下,正好江南那边送来了上好的女儿红。”
柳岁白他一眼,“所以我祖父偷藏的酒是您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