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的夜晚,他们身上披着外衣,三三两两的站着说话。
苏半夏大老远的,就听到童美英那标志性的嗓音。
“哎哟,我的莹莹啊,我的莹莹啊,高阳那小子准是要拐卖了她啊!”
有人嘲讽着:
“高阳再落魄,那也是落了毛的凤凰。
他要拐带姑娘,能选你家的黄莹?我看就是黄莹死缠烂打,他没办法才带她跑的!
我们可是常看到黄莹往供销社送吃喝给高阳呢,你少在这里给高阳泼污水了!”
苏半夏定睛一看。
说话的是高阳供销社的同事齐琴,这女孩一直暗恋着高阳。
难怪会在一片讨伐声中,帮着高阳说话。
“高阳身上的污水还用泼吗?他还欠我五百块钱呢!这下跑了,我上哪要去!”
“对呀,我的五十,他都还不起。”
“我也有二百……”
站在这里的起码有一半是高阳的债主,全都气势汹汹的冲着她来。
齐清顿时再不敢出声帮腔,赶紧缩到人后。
她不服气的瞪着童美英,心中对黄莹恨之入骨。
都怪黄莹这个臭婊子,好端端的去爬高阳的床,本来……
本来高阳该是她的……不,想到高家如今的落魄,齐清的神色又为之一颓。
罢了,高家已不是从前的高家,她没嫁给高阳,也算一种幸运吧。
就在这时,童美英眼尖的看到了苏半夏。
她立马跳起来大喊:
“哎呀,苏半夏才是伤风败俗呢,我家莹莹都是被高阳胁迫的。
苏半夏可不一样,她是自己带野男人上山打,打野战呢!
村长,村长!你怎么没把她和奸夫绑起来呀!说好了要游街示众的!”
童美英这些话,犹如石破天惊般,震得人群嗡嗡作响。
村民们惊骇的去看苏半夏:
“啊?小苏医生竟然,竟然做出这种不守妇道的事!”
“上回不是说她跟了个军官吗?这,这又跟了野男人,那岂不是……”
“哎哟,我上回就说嘛,那军官是个瘸子,苏半夏肯定是看中了他的权势。
果然被我料中了,这才几天呀,苏半夏就琵琶另抱了!
啧啧啧!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货色呢!”
听着众人话锋扭转,纷纷从指责黄莹变成了唾骂苏半夏。
童美英心里舒爽起来,连忙跟着添油加醋的说:
“哎呀,她平时就不把我当娘看,我教她要守妇道,要守妇道,她是一句也不听!
现在酿成大祸,她就是咎由自取,大家可不能怪我呀!
半夏啊,你赶紧的,去找你军官丈夫,给人家认个错。
让他千万千万别追究,我们苏家的责任,你偷汉子也不是我们叫你去偷的啊!”
苏长水脸色沉沉,尴尬的脚趾抓地。
“童美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半夏哪里偷人了?你家黄莹那才是偷人呢!”
童美英凄楚的表情戛然而止:“村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扭头,就见苏半夏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仿佛在看什么笑话一般,那神情十分悠然自得。
童美英心底涌起一丝不妙:
“苏半夏,你,你对村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