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皇勉强镇定下来,继续复述姜芃姬的话。
“我真是倒霉,安分蹲在山中修炼多好,难得出来一趟却碰见糟心事情,还被卷入天下诸侯之争,一个不慎还会沾染无尽因果。”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有恃无恐地对卫応道,“你们口中的聂洋似乎邪道妖物有勾连,不知上哪儿弄的易容丹。一切口说无凭,只要人一死,易容丹的效用就散去了,可要试一试真假?反正我是不怕死的,你女婿就只有一条命。”
卫応持剑的手在颤抖,内心游移不定。
“方才的文字是你留下的?”
“我问聂清小子,他转述我来写。既然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何不给他一个机会为自己申辩?”
卫応又问道,“我说话,他可能听到?”
欧皇心下松了口气,主播出马一个顶俩,看样子是唬住卫応了。
“他能听到,你若是想问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述。”
“倘若你所言是真,我奉你为恩人。若有虚假,下场你心里清楚。”
欧皇瞥见姜芃姬又给她发了一条弹幕,心下激动,“好啊,正巧我们山鬼不喜欢与凡人有因果牵扯,特别是涉及天下大势的人。我救聂清一命,你记得奉上好礼,银货两讫。”
卫応面色一沉,询问数个问题。
例如当年拜师在哪里呀、二人说了什么话、聂良带着儿子拜师的时候戏言什么话、聂清娶卫応长女的时候私下许诺了什么诺言……这些都是带着私人性质的,知道的人极少。哪怕聂洋和聂清相交莫逆,这些小事儿也不可能都知道。
为了防止意外,卫応还故意设置了陷阱。
例如他问聂清自己书房西南角的书架放着什么书,实际上西南角只有几架琴,并无书架。
聂清一一回答,欧皇一一转述。
卫応越问越心惊,一旁的樊臣则是面色灰白。
“你现在相信了吧?”欧皇在卫応心口补了一刀,“你差点儿就将你家女婿杀了呢。”
卫応用剑尖将捆绑的粗绳挑开,欧皇终于重获自由。
“我附身凡人只能维持六个时辰,六个时辰过后,聂清会重新掌管身体。”
樊臣追问道,“可有办法消除易容丹的效用,让少主恢复本来面貌?”
欧皇耸肩,“没办法,我也不知道。”
“若仙子能助少主回归,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欧皇哪里知道啊,暗中焦急的时候姜芃姬给他指点明路,“你这么求了,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
“你们将聂洋抓了送给柳羲,柳羲手中的刀可斩天下妖邪。那只妖邪正附身聂洋的身体呢。”欧皇道,“只要除了襄助聂洋的妖邪,易容丹的效用自然也就解除了。当然啦,我虽是山鬼,我也听过凡人打仗打得凶,柳羲是你们的死敌。不过,凡事都有取舍。到底是让聂洋鸠占鹊巢,让聂清一辈子见不得光,还是忍一时屈辱,让柳羲帮着除妖,你们自己选择。”
卫応听后身子一颤,险些没站稳。
他讥讽道,“柳羲,当真是天命所归?天下精怪皆助她成事?”
欧皇正欲回答“当然是”,没想到姜芃姬却发来弹幕。
“这说不好,天下最后到了谁手中,谁就是天命所归。”她笑道,“我说了,山鬼修行不易,不能随意影响凡间帝王更迭,这么庞大的因果,小小山鬼哪里担待得起呢……信与不信,你自己取舍。”
樊臣道,“这么说倒也是,若山鬼都襄助柳羲,哪里还会救少主。”
聂氏越乱,姜芃姬的好处就越大,聂清若是归位,对她有害无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