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银翎拿起剪刀,慢条斯理地剪短一截烛芯:“一想到白霜霜害死了娘亲,我就睡不着。一想到叔父全家锦衣玉食权倾朝野,我就寝食难安。”
烛光映照在美人面上,那双丹凤眼透出半佛半魔的癫狂,令人惊艳却又畏惧。
微雨心疼:“您这般娇滴滴的姑娘,原该被娇养在掌心的。打打杀杀这种事,不适合您。”
沈银翎轻哂。
当年父兄和娘亲还在的时候,就把她保护得很好,总以为她是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可她其实什么都懂。
爱恨嗔痴贪恶欲,她占全了。
便是算计旁人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她只要自己大仇得报就好,哪管别处洪水滔天!
次日。
海棠匆匆找了过来:“夫人,殷洋托翠翠递消息,说是想问您借两万两雪花纹银。”
沈银翎挑眉:“他又去赌坊输钱了?”
“这次倒不是,奴婢听说是殷姨娘问他借的。殷姨娘的西餐厅经营不善,就开张那天赚到了钱,后面几天亏损严重,如今资金紧缺,急需银钱周转。据殷姨娘说,只要能撑过这十天,等办了沈国公过寿的宴席,就能打响名声,扭亏为盈赚上一大笔钱。”
沈银翎轻嗤。
殷珊珊那所谓的西餐厅,味道一般也就罢了,而且还定价极高,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不倒闭才是见鬼。
也就沈云兮那爱慕虚荣的大冤种喜欢去。
安排殷珊珊在西餐厅给沈炎办四十大寿的宴席,她怀疑沈云兮的脑子被驴踢了,她简直想象不出来那群最讲究规矩体面的朝堂权贵,一边男男女女混坐在一起,一边吃着半生不熟的牛排,该是怎样精彩的画面!
她道:“告诉殷洋,钱可以借,但他们得出利息。”
海棠迟疑:“您就不怕殷姨娘办砸了沈国公的寿宴,到时候还不上这笔钱?”
“无妨。”
沈银翎毫不在意。
反正花的是陆映的钱。
而且办砸了更好。
海棠“诶”了一声,立刻去办。
殷洋投桃报李,在午后派遣翠翠过来,说今日陆映会来沈园。
沈银翎提前梳妆打扮,在黄昏时分终于等到陆映。
她娇娇俏俏地迎了上去:“臣妇给殿下请安。”
白霜霜因为临时打扮耽搁了时间,匆匆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沈银翎被陆映亲手扶起,即便已为人妇,可她那张芙蓉花面在园中雪光的映衬下,依旧雍容倾城,一颦一笑宛如绝世容光。
白霜霜摸了摸自己仓促梳起的发髻,即便自诩容颜秀美,也在沈银翎无可挑剔的美貌面前感到了自卑。
“白姐姐?”沈银翎像是才看见她,一脸天真无辜,“我预备了热酒,打算邀请殿下玩行酒令,你要一起来吗?哦,我倒是忘了,白姐姐从前最厌烦读书,肚子里没多少墨水,又怎么会做行酒令呢?白姐姐每次陪我读书的时候,都喜欢对着我的兄长发花痴——”
她突然抬手掩住小嘴:“呀,臣妇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