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昨夜本宫先是和殿下讨论了《论语》,向他展示了过人的理解能力和领悟能力。接着又和他一起当窗对弈,还轻轻松松赢了他一局呢!也许是因为殿下觉得本宫太过聪慧,盖过了他的风头,所以不喜?也许殿下喜欢那种笨蛋美人……莲心,你说本宫要不要假装笨一点、蠢一点?”
莲心沉默。
她家主子蠢笨如猪又莫名自信,肯定是先把《论语》胡扯一通,然后又下了个最简单的五子棋,殿下觉得没办法和她沟通交流,所以才会选择分房睡。
她没敢直言,只小声道:“这条手帕,也未必没有用处。”
“什么用处?”
莲心凑到沈云兮耳畔,低声说了几句话。
沈云兮脸色微变:“你让本宫用这条手帕……这能行吗?真的能怀上孩子吗?”
“殿下不肯与您同房,您又急需一个子嗣,这是目前唯一的法子了。奴婢瞧这帕子上的东西还挺多,想必是有些用的。更何况沈夫人不是说了吗?肚子里有没有种不要紧,要紧的是吸引殿下的注意,让他留在东宫陪伴您,和宫外的狐狸精断掉联系……”
沈云兮的表情急剧变幻,像是在考虑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良久,她脸上露出一抹决绝:“那就试试吧。若能怀上,是本宫运气好。若怀不上……本宫也要对外声称,本宫有了身孕!”
太子殿下被宫外的野狐狸迷了一年。
新的一年,她绝对不能再让太子殿下和那个狐狸精继续来往了!
她还要借着身孕,查出那个屡次三番羞辱她的狐狸精究竟是谁!
京城落了一场大雪。
转眼已是除夕。
藕花巷高府,因为高芸夫妻投奔的缘故,今年府里热热闹闹的。
只是这份热闹自然是把沈银翎排除在外的。
沈银翎巴不得落个清净,叫小厨房准备了一大桌珍馐美味,请这一年来伺候她的丫鬟婆子吃酒,又每人赏了许多银票,连一向严厉的陈嬷嬷都笑逐颜开。
沈银翎自个儿在房里设了一桌宴席,除了自己的碗筷,又另外摆了三副碗筷。
是父兄和娘亲的。
窗外传来爆竹声,巷子里稚童奔跑呼喊的兴奋声音经久不绝。
她听着,慢慢饮尽杯中酒,想象着父兄和娘亲也在陪伴自己,这一刻竟也不觉得孤单。
只是落在酒水里的眉眼倒影,却到底透出些薄凉寂寥。
等用过年夜饭,陆嘉泽突然派了马车过来请,说是邀请沈银翎去肃王府守岁。
肃王夫妻远在西北,陆嘉泽一个人留在京城,这个时候大约是才参加完宫宴回来。
沈银翎没有推拒,重新梳妆过后就去了。
她来到肃王府,被侍女引着穿廊过院,直到踏进一座后院暖阁。
此间静谧。
沈银翎敏锐地注意到,暖阁里的熏香不是陆嘉泽惯用的香料。
她挑起珠帘。
屏风前的轮椅慢慢转了过来。
端坐在轮椅上的男人,剑眉星目姿容俊朗,白衣胜雪气度温润,膝头搭着一条如意花纹绒毯。
他柔声:“昭昭,好久不见。”
另一边。
陆映参加过宫宴,趁着夜色来到沈园。
他摸了摸床榻,被枕轻寒。
这几天,那小狐狸精一次也没回来过。
他站在昏暗的房间里,听着远处传来的除夕热闹,想着沈银翎此刻大约正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高家受委屈。
踌躇良久,他决定亲自去高家一趟。
好歹是除夕。
她又没有爹娘兄长,他该陪她守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