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离去,房间也就安静下来,只是不久之后,旁边的文书间便被推开了门,蔡琰递上去一份纸质文件,上面赫然写着《国相谈话录-许辰》。
许辰接过谈话录翻看一看,其中最新的一页正纪录着刚才与刘协的全部对话,在对话的下方,也明确标注着年份日期以及天气地点。
玄夏的一切办公都已经规范化制度化,当然也更加趋近于现代化,这些文档将会纪录自己作为国相时期的相对重要事件的谈话和经历。
虽然现在这些内容都是保密的,但在相当一段时间之后,这些内容都会逐步解密,最后为大众所知。
蔡琰不禁往门口处看了一眼,神情一时间也有些复杂,毕竟是曾经的大汉士族,对刘氏天子如今的境遇,难免有些唏嘘。
“其实他也只是一个可怜人而已,能在玄夏平静的生活下去,对他来说也是好事吧。”蔡琰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这里帮许辰整理起桌面来。
许辰点点头,神情却并不怎么动容:“他固然是一个悲情天子,但相比于在苦难中沉沦的万千大众来说,已经足够幸运了。”
拿起自己的公章盖下之后,许辰便把谈话录再度递给蔡文姬。
说着说着,他便叹了一口气:“相比于唏嘘他的命运,我更关心南方的瘟疫,百姓本就艰难,还要遭受疫病之害,这场灾难不知要夺去多少生命”
谈话至此,蔡琰也是一叹,这样一想的话,刘协那点悲情确实不值一提了。
南方瘟疫之凶,让蔡琰不由想起自己曾经看到的两京浩劫,只怕这次瘟疫带来的破坏,丝毫不会下于两京浩劫。
许辰站起来,望向窗外的南方,声音有些低沉:“瘟疫由战乱而起,真要说起来,我玄夏其实也有责任,可惜我们没有办法阻止这场灾难。”
蔡琰摇了摇头:“夫君何必自责,南方士族奴役百姓冥顽不灵,他们才是瘟疫灾难之首责,我们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结束战斗,解放天下百姓。”
“是该结束了”许辰语气深沉,但随后就无奈道:“这一次本来有机会大胜的,奈何还是差了一口气,不过也不会太远了。”
蔡琰道:“说起来,稍后诸位将军也该来了。”
许辰哼了一声:“这一仗他们打的可不算漂亮,本座可是要好好拷打他们一番才行。”
蔡琰当然知道许辰这是玩笑之语,随后也是一笑:“此战其实战果不少,不仅带回大汉皇帝,也占据了兖徐两州大片实地,这些战果还是足够奖赏的。”
许辰看了一眼蔡琰,笑道:“此战最为出彩者还属赵云,到时候我是得好好夸赞他一番才行。”
正当说话之时,外面就有人通报,正是王当等诸将前来了。
许辰顿时一笑:“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蔡琰愣了一下:“曹操?”
“我不吃,好难吃!”简陋的土墙屋子里,一个四岁的孩童把眼前食物推开,眼中尽是厌恶。
同在桌上,还有一些男女孩童,大的也不过就是十三岁,往下便是八九岁、三四岁而已。
其实不仅是这个孩童厌恶食物,其他人也都面露嫌弃之色。
餐桌之上的饭食没有一個人动,气氛一片沉默,只有年岁最大的那个少年在默默扒着那米粥野菜,虽然从他冷淡的面容可以看的出来这应该很不好吃,但他还是呼哧呼哧极快的吃完了。
其余的孩童都是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二哥能吃得下这么难吃的东西,这些玩意儿就是自家的猫犬都不带看一眼的。
“不吃?不吃就等着饿死!”
说话之人,正是年岁最大的那个少年,吃完之后他一抹嘴巴就冷笑起来,看了一眼周围的弟弟妹妹,最后把目光落在推开食物的四岁孩童脸上。
那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曹冲,也是家族兄弟中最为父亲所喜爱的一个。
感受着他目光,才四岁的曹冲缩了缩脖子。
大哥曹昂早就死在战场上,二哥曹丕自然也就接过了长兄的位置和威严,曹丕发起脾气来,曹冲还是害怕的。
“你们以为现在还是在家的时候吗,我们都是俘虏,俘虏就要有俘虏的觉悟,现在没人伺候你们,不吃饭到饿了的时候就只能忍着。”
这时候,曹丕顿了顿,似乎是回想起什么,叹气道。
“你们还没尝过什么是饿的滋味吧,我尝过,小时顽劣被父亲惩罚禁食,只是一天而已,我就难受的要发疯,恨不得把桌子都啃下去,那滋味比死还难受,你们想尝尝这滋味吗?”
一下子,不论是八岁的曹植曹节,还是更小的曹冲,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年幼的他们根本就没有感受过什么苦难,即便是现在也难以适应俘虏的艰苦,一路走来吃粗米和白水煮菜已经吃的要吐了,这种日子根本就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