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快点,不要想着偷奸耍滑,不能完成今日的工作任务,那就要计入档案,将来劳改日期延长下去可不要怪我黄巾刻薄!”
听着黄巾士兵的警告,已经劳累不堪的荀谌,只得强打精神,继续开始搬运起眼前的物资。
大军行进并不是容易事情,前方的士兵其实相对轻松,他们只需要保证战斗力,根本无需做训练和战斗以外的任何事情,于是军中的糙活累活,就只能全部由民夫来承担。
数万人规模的大军,光是一袋袋的粮草就要摞成一座座山,更不要说还有军队大部分的甲胄武器,若是再难一点的,甚至还有大型的攻城器械需要运送。
而这正是后勤的重要性和难度,如果不能保证后勤的畅通与及时,前线的战斗就无法进行。
如今不幸被黄巾所俘虏的荀谌,也只能穿着一身粗陋的麻布衣服,开始自己的劳改生涯,与其他军队正经征召的民夫不同,俘虏的劳动完全属于是义务劳动,没有任何报酬。
当然荀谌在乎的不是什么报酬不报酬,而是尽快结束自己的劳改。
养尊处优的士人们,对这种只有庶民才会做的劳苦事情,有极大的恐惧。
往肩上扛着一袋粮,荀谌的身子就是一沉,虽然如今已经接受劳改近两个月,但最近的工作格外繁重了些,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至于为什么最近变得繁重了,荀谌只要看到已经先于后勤队伍行军走远的四万多玄夏大军就知道了。
不过数日之前的时候,玄夏再度有两万多的大军抵达渤海郡,一共四万大军很快就开始了转进,俨然是要奔赴新的战场。
荀谌虽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但也能猜到应该是袁绍征伐并州有了结果,这才让玄夏做出了如今的反应。
从玄夏现在干净利落的行动来看,他们应该是早就对如今的情况做好了准备。
看来,玄夏征伐渤海不是一时起意,而是已经打算好要与袁绍大战一场
只是他心中盘算的时候,却也有另外一个想法蹦了出来。
玄夏是有备而来,但袁绍又何尝不是有备而来呢,这一战究竟谁能笑到最后,犹未可知。
憋住气,把肩上扛着的粮食送上粮车,荀谌这才红着脸气喘吁吁的放松下来,但距离今天分配的任务还有不少的距离,他只能忍受身体的折磨继续坚持搬运下去。
看着身边扛着重物也健步如飞有说有笑的民夫们,荀谌反而有些羡慕起来。
以前看到这些劳累活计多半无感,似乎百姓们做起来也没什么困难的,只有自己亲自去做之后,才知道生存之重。
这腰被重物压弯下去之后,再想站直起来不知道要花多少倍的力气。
原本他以为今日也是如此前一样,是劳累痛苦的一天,但是他没看到的地方,却有一个人与看管俘虏的黄巾耳语几句之后,便径直往他这里走来。
一直到这个人走到他的面前拦住去路,这才让他停下脚步。
他看过去,却是看到一个陌生的面孔,不过立刻他就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士族中人的气质,只有接受过士族教育的人,才能有这种格外一板一眼的言谈气度。
“吾乃冀州士人沮授,久闻颍川荀氏声名,可惜未曾有缘交往,今日却是得以见过阁下。”
沮授上下打量了荀谌一眼,虽然此时荀谌十分狼狈落魄,但他也没有因此而看轻,而是端端正正向荀谌拱手,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这正是士人之间基础的礼节而已。
荀谌虽然疑惑沮授来找自己作甚,但见状也是不敢怠慢,用十分疲惫的身体向沮授回礼。
而回礼之后,他便站在原地等待沮授道明来意。
沮授左右一看,这里人声嘈杂,就侧过身子虚引前方:“此地不宜交谈,阁下不若移步僻静之地,与吾畅聊一番?”
荀谌下意识就往前顺从的迈了一步,但随后就皱起眉,把脚又收了起来,摇头道:“不妥,吾正是服役之时,延误了事情不好收场,仁兄有话就在此地说了便是。”
沮授就是一笑:“无妨,吾已经与士兵说明,今日不计你劳役,你随我去便是。”
荀谌闻言,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他再度看向沮授的眼神,甚至还带着几分感激。
不管这家伙找自己来干嘛的,能让自己解脱一天,那也算是帮了大忙。
沮授见状倒是觉得好笑,作为一个服了几年劳役的俘虏,他十分能理解荀谌如今的痛苦。
其实相较起来,自己当初被俘虏的时候,黄巾对俘虏还没有什么详细规定,管理十分粗放,于是自己就那么在玄夏待了几年。
好在到最后名义上是服役,但实际上已经变成玄夏的一个工人,最起码还计算工薪。
如今的荀谌却幸运的多,只需要服役数月,审明来历和过往经历之后,便可自行离去,相比自己不知道少吃了多少苦头。
两人一路行走,行至附近一处山腰,从高处俯瞰,可见玄夏大军的雄壮气势。
一路走来,荀谌一番猜测,倒也大致明白沮授此番来意,这也让他心情复杂。
这种事情,自己该如何选择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