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夕倒是得了一晚上休息,第二天天还刚朦朦亮,便起床清点药物。
“昨天受了风,你不多休息会儿,起这么早做什么?”
手中笔尖一顿,夏怀夕微微侧眼看了身后。
来人腿脚微跛,手臂布条悬挂于胸前,是江川柏。
抿了抿唇瓣,夏怀夕收回视线,继续笔下书写。
淡淡道:“只是受风,休息一晚上就可以了,昨晚新来的病人用了不少药,得早点起来清点,方便及时补充。”
“而且,你的病情似乎比我更重。”
夏怀夕终于折身正面看去,对上那对深黑如墨的眼睛,似乎是在等着江川柏开口接话。
片刻沉默,江川柏抬了抬受伤的手臂,表情看上去有些不自然,道:“习惯了,睡一觉就好了。”
话音落下,几滴水滴落在江川柏裸露的后颈处,有些凉,可还来得及仔细体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眉头微紧,抬眼扫了灰蒙的天际,“要下雨了,药清点完就回去休息会儿吧,别累生病了。”
夏怀夕走到帐篷口,看着那道身影脚步微跛地走进他休息的那顶帐篷,渐渐生出了疑惑。
很奇怪,江川柏到底是为什么起这么早,还出来晃悠的?
雨水又是下了一上午,直至午后才彻底停下。
“这雨得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这裤腿都脏了好几回了。”
趁着雨停,众人纷纷出来走动,透透气。
祝蓉看着坑坑洼洼的带水黄泥地,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还想着能趁机发放些物资,打个广告什么的,结果人是被关在这儿了,物资却死活送不进来。
“别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
一旁夏怀夕自然知道祝蓉这些天的愁绪,毕竟她也想早早从这儿出去。
这天越来越冷,快年底了,她和秦爷爷还得赶着回去和两个孩子过年呢!
就是不知这突来的天灾何时才能结束
“哎!你这人干什么呢!”
“来人啊,有人耍流氓啊!”
“老畜生,你是不是找打啊!”
说话间,不远处灾民住的帐篷处传来了争执与吵嚷。
夏怀夕等人凑过人群去看,才看见是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长胡子男人,正紧紧抓着一对母女的手不放。
愣是周围人怎么恐吓,去扯,都不管用,只是一个劲儿地在那儿哇哇乱叫。
“发生什么了?”江川柏挤过人群。
见到这情况,眉头顿时皱起,喝声道:“都愣着干嘛,赶紧把这疯子拉开!”
一听见“疯子”二字出来,周围人顿时来了生气和力量,纷涌而上一下子将那疯男人拉了开来。
可那疯男人竟也来了劲儿,被众人架着的同时,嘴里的喊叫越发疯狂,腿脚乱动,踢了众人一脚黄泥。
直到彻底没了力气才瘫软昏睡过去。
夏怀夕给那母女俩处理了皮外伤,又擦了药油,紧跟着便进了众人关那疯男人的帐篷。
帐篷内,疯男人被五花大绑在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哪怕床边就站着众人在那儿说话。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姓秦,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