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阳天心下稍安,如今雨势已有减缓,明天放晴的希望很大,他转身进了书房,埋首自己的书堆里,专心古籍去了。
方才一脸恭敬的尚武,对着离开的宴阳天呸了一声,这会挺直了腰杆,学着山长的样子坐在堂前,给自己点茶,就纷纷不停的大雨吃着点心,吃吃喝喝无事可愁的日子真舒心。
突然,他的眉毛拧了起来。
廊亭外,十米开外,急匆匆的脚步声、环佩撞击声、气喘不停的声,一声不落地传进了他的耳朵。
“武管事,不知山长可在?”来人浑身湿透,可见此人操劳积极。
下雨天无事就应该躲在屋子里,偏要到处跑,湿了衣衫,人前奔走,让他们这些真正干活的,如何自处。
尚武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大声呵斥来人:“杜夫子,你找山长可是为了河道涨水的事情?”
杜勿德点点头,“这雨恐怕短时期内不会停,不知山长是否打算放学子归家?”
山雾湿潮,书院内五米不辨面目,现在放近处的学子归家勉强还走得,若再耽搁一天,大家只能困守此处,届时,千名学子的吃喝、人心安抚之事太沉重。
“杜夫子,我知你为学院一片真心,令我十分钦佩,但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奉山长之命出谷查看情况,发现河道涨水让船工滞留在谷外,刚才已禀告山长,他老人家万分焦急,突然心绞痛,我只好扶他进了书房歇息。”
杜勿德知道山长的心绞痛是老毛病了,打扰不得,踌躇间又讷讷出声,“不知书院大厨房的米粮可备足?”
“杜夫子,我正好有事想拜托你。昨日我托船工送的米粮正放在他谷外的小屋,本来想早上顺道取回,但船工非要借此机会要挟进书院。”
“这事我做主不得,山长已答应让他进来,我这会离不得,你一向会劝慰人,不如由你去告知一声船工,正好亲自看看河道积水的情况。”
尚武对着杜勿德道出自己的难处,言辞诚恳,正合了杜勿德的心思。
他的相好在城中,已经几日不见,本以为船工歇在了对岸,没想到送上了一个现成的借口,他就出谷看看去。
杜勿德拧干了自己湿透的衣袍,“山长的身子要紧,你多上心。我正好无事,替你跑了这趟。”
尚武目送杜勿德跑入大雨中,意味不明地狞笑了几声。书房的宴阳天突然从窗户处露出头来。
“杜勿德这趟来,所为何事?”
“杜夫子自请出谷查看河道情况,他这半年时常丢下妻儿往城里跑,这时忧心对岸情况实属正常。”
“老毛病不改,杜勿德早就不是过去意气风发的青年了,让他去。”
“是,小人不敢多加阻拦,杜夫子已自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