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嗯了一声，然后梁健听到他深呼吸吐气的声音。几秒后，小钱明显冷静了不少。

“秘书长，我们区长被带走前，叮嘱我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您，他有样东西让我交给您。”小钱这回没结巴，一口气将事情都说完了。

梁健一听国斌有东西带给他，立即就想到是不是国斌找到了遗体调包事件的证据，于是，忙问：“那东西现在在你那里吗？”

这位秘书小钱却忽然沉默了。

梁健着急起来：“我问东西是不是在你那里？”

“东……东西……被人抢走了！”秘书又开始结巴。梁健又惊又气，国斌被带走前让人带给他的东西，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可这个小钱却说东西被人抢走了。

梁健问他：“被谁抢走了？”

小钱迟疑了起来。

“到底是谁？”梁健急了起来，喝了一声。

小钱吓了一跳，这才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好……好像是公安局的人，不过，我也不是很肯定。”

公安局？梁健第一个想到的是王非凡。

他沉默了一会，问小钱：“是市局的还是你们区公安局的？”

小钱这回倒是没犹豫，直接回答道：“这个我不清楚。”

王非凡的名字又在梁健的脑海里过了一遍。梁健抿着嘴，脸上沉得能滴下水来。小钱拿着手机，神情惶恐。他等了好半响，见梁健一直没出声，就战战兢兢地说：“秘书长，您要是没其他要问的，那我就先挂了。”

梁健回过神，道：“先等一下。我问你，你们国区长让你交给我的东西里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小钱回答：“我不知道，国区长没跟我说过，我也没看过。”

东西没了，小钱也不知道其中的内容，也就是说，小钱这个电话，打得根本毫无意义。梁健心里原本冒出来的那一丝希望彻底的湮灭了。

电话那头，小钱小声地跟梁健道歉：“秘书长，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国区长交给我的东西。”

“你也尽力了。行了，就这样吧。”梁健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停车场内，灯光昏暗。梁健坐在车内，感觉一阵无力。

国斌或许并没有那么无辜，但梁健坚信，通州段的事情，黄真真必然不会是清白的。那个瞿明身上破绽太多了。哪怕王非凡所说的那两点都是真的，也没办法解释，瞿明身上的破绽。

只是，事已至此，梁健已经无能为力。而且，梁健即使想要替国斌做些什么，他也无人可用。

王非凡可能是蔡根的人，也可能和黄金军有关系，却独独跟他梁健没关系。至于区公安局，那就更不能委以重任了。

梁健忽然悲哀地发现，在华京市这么庞大的公务员队伍中，除了姜仕焕之外，他竟然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有话说，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一样。

怪不得，每一个领导上位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将重要岗位上的人都换成自己的人。

梁健想到，办公厅目前还空着的那个副主任的位置。他忽然有些后悔，当时应该再坚持一下，用机要局的林飞的。

只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而且，即使梁健坚持，也未必能成。用何建华，是蔡根的意思。

梁健虽然是市委秘书长，位列市委常委，可说到底，他也终究还是蔡根的秘书。

现实，让梁健感觉无奈。回到家中，家人团聚的喜悦，也没能冲去梁健心中的悲凉感。

第二天，梁健是在项瑾的催促中才出的门。项瑾还奇怪，怎么今天上班那么不积极。梁健笑了笑，没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后，梁健先去蔡根那边转了一下。国斌的事情，让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了缝隙，蔡根对他的态度很是冷淡。

梁健知道，这种缝隙除非他自己想通了，想开了，否则是不会消除的。可暂时，梁健还没办法将这件事在心里放下。

梁健在蔡根办公室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路过田望办公室的时候，田望出来跟他打招呼，梁健心情不是很好，也没心思跟他多聊。准备走的时候，田望忽然叫住他，说：“你没来之前，肖副主任来过。”

梁健一愣，田望特意跟他提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件事跟梁健有一定关系。便问：“他过来干嘛？”

田望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好像是为了发过节费的事情。”

田望一说过节费，梁健就基本上明白了。他朝田望说道：“是不是还跟蔡书记打我的小报告了？”

田望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回答：“这个我不是很清楚。”

“我知道了。谢谢你。”梁健拍了拍田望的肩膀。田望笑了笑，道：“您客气了。”

“你忙吧，我先回去了。”梁健说。

田望点头，站在原地，目送着梁健走远后，才回身回自己办公室。

梁健回到办公室后，想了许久。他觉得，既然肖正海做了初一，那他也不必客气。原本他也没打算这么快找肖正海算账，没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正好，国斌的事情上，梁健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