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梁健赶到宁州,找到杨永成的时候,杨永成已经陷入昏迷,送入了重症监护室。杨永成的儿子女儿都在,看到梁健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友好。或许是因为梁健跟杨永成通电话的时候他变成了这样,所以他们对梁健心里就存了怨气。杨永成的夫人倒还算理智,看到梁健,就过来与他打了招呼。言语间,她虽然很努力在克制,却依然掩不住那浓浓的悲痛,焦虑,还有一丝绝望。
梁健赶过来,在路上的时候,原本是准备了话说的,可是到了这里,这千言万语也是说不出口了。安慰了几句后,又匆匆往回赶。杨永成一昏迷,那这永成钢业的事情恐怕就要横生出很多风波了。他不放心。
等他赶回宁州的时候,李端已经带了人到了永成钢业了。会议室内,一切资料都已准备齐全,李端带着人急忙开工。
夜里,因为杨永成的事情,梁健有些失眠。他总觉得这并购永成钢业的事情是顺利不了的。今天,钱江柳的常委会提案被他压下,并没有什么反应,很安静。可能,也正是这安静,让梁健觉得不放心。
而且,对于正方这个人,梁健虽然对他第一印象感觉还不错。但并购永成钢业不是小事,不能草率为之。一切,都得仔仔细细地考虑周全了才行。
梁健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已夜深,旁边的项瑾已经睡着。睡意也已爬上眼角,梁健张嘴无声打了一个哈欠,正要闭眼入睡,忽然一阵铃声打破了这夜里的安静。
因为工作的原因,梁健手机并没有调成静音,只是降低了音量。可这夜深人静的时候,还是惊醒了身旁的人。梁健也是一惊,立马就翻身起床,拿了手机接了起来,说话之前,先走到小床边看了一眼,见霓裳没醒,才松了口气,然后走出了门外。
“怎么了,李端?”梁健带上门后,轻声问。一边问,一边往另一端走。直到确定不会吵到项瑾她们,才稍微放开了一些声音。
电话那头,李端回答,声音里透着疲倦:“梁书记,永成钢业的资产评估结果已经出来了,初步估计总资产六个亿左右。”
这个数字,梁健虽然有一定心理准备,还是吃了一惊。不是太多,而是有点少。不过,也不难理解,这两年,国家在经济发展上的政策开始转向生态化,像钢铁厂这种,必然会带来一定污染的企业,自然是不太好生存的。而且随着各种新型材料的不断诞生,这个钢铁市场也在逐渐的缩减。
但,不管怎么说,这六个亿,也不是个小数目,特别是对于永州这样一个二三线的城市来说,一年的gdp总值也不过一千多亿而已。所以说,不容梁健小视。
但,李端打这个电话来,肯定不会是因为永成钢业的资产总值只有六亿的问题。他没说话,等着李端接下去。
果然,李端跟着说道:“这一次,主要是做资产评估,对于他们的账目,并没有进行仔细核查。但是,我带去的人里面,有一个人发现了两处可疑的地方,他怀疑,永成钢业的账,可能有问题。”
梁健心底突了一下,杨永成现在这样,若要是永成钢业的账目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真的是雪上加霜了。
梁健想了一下,说:“既然只是怀疑,那就暂时先别声张。对了,杨永成现在在医院,他的家人也都在身边陪着,那公司里谁在管?”
“是一个副总,叫毕望,是公司的一个股东,拥有公司股份百分之八。”李端回答。
之前是睡不着,此刻谈着事情,这倦意却莫名其妙地反而挡也挡不住,梁健打了一个哈欠,说:“今天也晚了,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具体的情况,明天见了面再谈。”
“好的。那梁书记早点休息。“李端挂了电话后,梁健回去房间,刚要躺下,项瑾忽然轻声喃喃了一句:“工作上出什么事了吗?”
梁健被惊了一下,转头去看项瑾,她闭着眼,也不知刚才的话是梦呓还是什么。梁健笑了一下,但还是回答道:“不是什么大事,睡吧。”
项瑾嗯了一声,就没了声音。梁健躺了下来,脑子里想着李端的那几句话,慢慢地思绪开始模糊……
第二天一大早,梁健就到了公司,没想到,李端比他更早。梁健惊讶地问他:“你昨天弄得那么晚,怎么今天不多休息一会?”
李端笑着回答:“心里装着事,睡不着。”说着,就将两份文件交到了梁健手里。一份是永成钢业的资产评估报告,还有一份是一个名叫江中正方众筹投资管理公司的简介。
梁健一看这名字,就看向了李端,李端微微一笑,说:“昨天正方他过来,也没好好介绍自己,我就替他准备了一份资料。这样您了解起来,也直观一点。”
梁健没说什么,拿着东西进了办公室,李端跟了进来,走到旁边柜子上,去拿茶杯茶叶。今天梁健来得早,沈连清还没到,别的领导,一般在上班前,都会让秘书先去住的地方,再一起过来。这是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也是为了从一定程度上避免领导到了但秘书还没到的尴尬局面。但梁健不太在乎这些,一般没什么事的话,都不会让沈连清先去他住的地方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