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画面都隐去,天地无人,满目疮痍。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四面八方地涌向她。
“陆明瑜,长孙焘身上杀业太重,汝若想救他,必要为他积攒功德,否则南疆之行不过是黄粱一梦,空欢喜而已。时间到了,汝且去吧!”
这一次,虞清欢又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
她没有失声痛哭,更没有歇斯底里,反而显得十分平静。
她见到的,那真是父亲和母亲么?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最后听到的声音,应当是世人口中所谓的神,他们享受人间香火,却对天下苦难冷眼旁观,现在还逼她去做好人。
淇州那次,那所谓的神明用的是外祖父做幌子,而这一次,用的却是她的父母。
那所谓的神明,行为真的令人很不耻,其实就算不用她死去的亲人做威胁,她反而可能会去尽一份力。
毕竟她也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若这天下乱了,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而依长孙焘的性子,必定又要抛头颅洒热血去了,不管长孙焘做什么,她自然会陪着的。
但所有人都在逼她,反而让她生了反骨,她越是受到逼迫,她越是不想去管。
“通通都去死吧!”
虞清欢没有吵到长孙焘,睁着眼睛到天微微亮,这才又睡着了。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这日便是元宵节。
长孙焘没有吵醒虞清欢,神神秘秘地去找了掌柜,等到饭点的时候,出来和大家一起用饭,用完又不见踪影。
天快擦黑时,长孙焘穿了虞清欢为他做的衣裳,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拉着心不在焉的虞清欢出门了。
正月十五,月华满天。
这个小城镇,在元宵节这一日,街道 上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节日气氛。
小河之中,花灯散满,流光溢彩,无数年轻的男女在河边放灯许愿,很是热闹。
忽然眼前一黑,一张面具便戴到了脸上。
长孙焘牵着她,往人群密集处走去:“晏晏,草草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虞清欢任由他牵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他的背影宽厚而挺拔,丰神俊朗的身姿,让她倍感心安。
走了小半响,二人终于挤到人群前面,那是一个小湖,湖心屹立着一块石头,上头刻着三个古字——姻缘石。
长孙焘站到了石雕的护栏上头,把手拢在嘴边,大声地喊道:“草草在姻缘石面前立誓,一辈子都会对晏晏好,草草喜欢晏晏!”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过来,都被长孙焘的大胆所惊到。
虞清欢连忙去拉长孙焘的袖子:“下来,上头高,小心掉下来。”
长孙焘跳下来,献宝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两根烟花棒,用火折子点燃,递到了虞清欢手中:“晏晏,你拿着。”
虞清欢接过烟花棒,烟火闪耀,光影里长孙焘的面具显得神圣而高洁,带着蔼蔼柔柔的暖意。
“好看吗?晏晏!”
“好看。”
长孙焘拿着烟花棒,绕着她跳了起来,一边转一边喊:“晏晏笑了,晏晏笑了,草草最喜欢晏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