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华采脸色煞白,呆呆看着丁黟,只见丁黟的嘴一张一合,从那张嘴里吐出的每个字,都如同一柄重锤,狠狠敲击在心间。
丁黟沉浸在传道授业解惑的乐趣中,并没有发现冯华采的不同。
在杜晓岩记忆里,杜晓岩确实是对这方面感兴趣,并且研究过,至于结果,10和20于丁黟而言,没有区别。
所以,她没有发现自己讲超纲。
脸色惨白的冯华采,紧闭双眼,身体摇摇欲坠。没有拉回丁黟这匹脱缰的野马,她甚至贴心的用眼神安慰他,不怪他,是杜晓岩学的比较超前。
那天上了那么一堂课之后,冯华采开始躲着丁黟,以往总想占据丁黟身边位置的他,一个人落寞坐在角落,双眼无神。
有时透过燃起的火焰,看到认真倾听景秋芸说话的丁黟,忍不住心脏抽疼。
脑海中,地面世界的杜晓岩,和地心世界的丁黟,来回拉扯,不断变幻。
一会是她,一会是她。
三个月后,极昼来临,冰雪融化,他们收拾好往后能用上的东西,回头遥望住了几个月的山谷,重新踏上寻找回家的路。
窝了一冬的猛兽,纷纷从各个山洞中冒出来,啸声震林越。
听到山林中传出的此起彼伏的声音,阴影一上来,四人拔腿就跑。
可是,他们还是低估猛兽下山的威力,特别是饿了几个月的猛兽。甚至,看着不起眼的小动物们,也会用一双绿油油的眼睛盯着他们,满眼写着对食物的渴望。
四人:“???”
四人:“……”
就挺恼火,大的欺负他们就算了,打不过,小的也来欺负他们,当他们是软柿子吗?
包天明一怒之下,扛着根棍子嘎嘎乱杀,饿急眼的动物们挥爪还击,包天明陷入包围中,还得是冯华采冒死冲上去,将手臂受伤的包天明拖出来,拉着他招呼人就跑。
停下来后,包天明用血肉模糊的手擦着眼泪,骂骂咧咧,嚎啕大哭。
其他人心里也不舒服,时间越久,希望越发渺茫。
景秋芸跟在一旁抹眼泪,小声低泣。
现场气氛低迷,荒凉的山头,已经长出嫩叶的植被,在凛冬退去之后,重新傲立在地心世界,带来新的希望。
而他们,却找不到希望所在。
身体上的累可以克服,心理上的累如何克服?
有研究表明,抑郁症在冬春交替季节最容易发作。
丁黟蹲在两人中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她再一次陷入思考,为何她要走原身的路子?为何一定要按照原身的手段行事?她来的意义是什么?
有人说隐居很好,因为随时能退出来和社会接壤,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渺无人烟的地方,一直见不到另外的人,大概率就不这么想。
想家的游子,回家才是主旋律。
冯华采站在石头上,如同丁黟一开始的动作一样,静静眺望远方,不说话。
两个小时后,心情低落的人收拾行装,蹒跚上路,丁黟随手指了一个方向,四人朝着那个方向离开。
回家是最终目的,方向只是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