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厉害的官府,知县和官兵怎么可能被杀?”武鸦儿皱眉,“事情有古怪。”
窦县是最早闹了匪乱的,也是传言中最惨的,知县官兵都被山贼杀了,但站在跟前看半点没有贼乱的惨状,也不像其他路过的那些有山贼作乱的城镇城门紧闭路人惶惶。
窦县是无比的兴旺。
一路走过商贩云集,一个地方是否兴旺,商人是第一体现。
“这样的地方哪里像闹了匪乱。”
“闹了匪乱的地方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人来?”
男人们议论。
“是因为有饭吃。”武鸦儿低声道,“有工做,就有饭吃,有饭吃才能活,人都想活着,还有比这个更吸引人的吗?”
“说城门还有粥,随便喝。”另一个男人说道,抬眼看去,发出啊的一声,“不会是那个东西吧!”
什么东西?大家抬眼看去,冬日的薄雾散去,城门前一口丈高的大缸出现在视线里,恍若一座小山。
山下有长长的队伍,围绕着大缸恍若搬运食物的蚂蚁。
每只蚂蚁从缸边离开都捧着一只碗,碗里是香喷喷的粥。
一个男人探身将脸放在粥前,没有在其中看到自己大脸的倒影,闻到了除了粥香外的肉香。
“竟然是肉粥!”他大喊。
被这个草莽野汉拦住捧着碗的小童吓的脸苍白,但没有大哭,更没有扔下碗跑,而是咬着牙大喊:“你要是敢抢我的粥,会被抓住收回身份牌赶出窦县。”
旁边的人听到了没有躲避怕事涌上来。
“不要犯傻。”
“饿了就去领粥。”
“偷抢一次吃饱,被抓住赶走,可就再也吃不饱了。”
被误会的男人没有辩解也没有大喊大叫,好奇的追问:“这粥里还有肉啊?”
是因为这个啊,话题转移气氛就缓和下来,小童抱着碗趁机跑开了,有年长者客气的指点:“你们刚来的吧,运气好,今天是骨头汤煮的粥。”
男人哈的一声:“快去抢。”
年长者拦住他:“不用抢不用急,每个人都能吃上,不会被吃光的,这粥缸日夜不停永远不空。”
男人瞪圆了眼:“永远不空!你们窦县官府是挖到聚宝盆了?”
竟然敢说出这种大话,那煮的不是粥,是钱!
“这个不是官府做的,这是武少夫人仁善之举。”年长者笑道,“原来官府只在军营设了粥缸,让那些民壮的家人享用,是武少夫人看天寒地冻又有很多投奔来的民众可怜,所以在城门也设立了粥缸,让人人都随时能喝上一碗热粥,不饿肚子。”
“每五日还有一次肉粥呢。”一旁有人端着自己的碗呼噜噜的喝,扁扁嘴,“我还要再去喝一碗。”
男人的眼瞪的更圆:“想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管是谁都能喝?有些人家中有米也来喝岂不是浪费?”
“武少夫人说,粥只要喝到肚子里就不是浪费。”旁边有人鄙视这个吝啬的乡下人,“不管是什么人,只要你能喝,喝多少都没关系。”
“当然,主簿大人让每人只能拿一个碗且喝完了重新排队再取。”有人插话,“武少夫人仁善,也还是要有规矩的。”
“武少夫人是什么人?”一直安静在后帽子低垂的武鸦儿问。
四周的捧着粥的人们争先恐后要回答,但城门这边响起了喧哗,远处的人也都向这边跑来。
“武少夫人出来了。”
人们如潮水般向城门涌去,武鸦儿等人恍若被水冲击的石头,他们纹丝不动,向人群跑去的方向看去,城墙上有一群人走出来,一群官吏拥簇着一个黑斗篷大帽子的小女子,小女子身边有年轻的男人撑着一把黑伞。
“这人怎么晴天白日打个黑伞跟鬼似的。”一个男人吓了一跳,忍不住喊。
“这是武少夫人!不要乱说。”向前涌去的路人激动的反驳,“武少夫人让我们吃饱饭,还请我们喝酒,跟神仙一样仁善。”
男人撇嘴:“这武少夫人是什么神仙啊?”
路人转头看这个闭塞的乡下人:“武少夫人是振武军武鸦儿武都将的妻子。”
一直压低帽子的武鸦儿抬起头。
谁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