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宝月无声点头。
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了。
老族长又道:“都怪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当时你们两家子闹的时候,我也忘了这事儿,不然这二十多两银子,可不老少了,怎么也得找张光宗要回来才行。”
林宝月冷笑道:“我会跟他要的,没有人能赖我的帐。”
她出了一会神,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要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道:“对了,族长爷爷,我明天……明天上午没空,我下午过来,跟你们商量件事儿,你把族老们也叫来,我们一起商量商量。”
老族长刚要问问啥事儿,她已经急匆匆走了。
老族长:“……”
她这话完全是在吩咐他,虽然亲近却并没多么尊重,但她又不是在刻意摆架子,只是因为心思没在这儿,于是就自然而然这么做了。
老族长捏了捏白胡子, 寻思了半天,忽然乐了。
他一把年纪了,早就没了争权夺利的心了,新族长能担事儿,这是好事啊!她能担的事儿越大,才越好!
那边林宝月回了家,又去找了三哥。
她觉得,一个人病了,原因是自己倒霉,和,原因是旁人设局害他……这两种比起来,后者比前者好得多!
这样一来,胸中有恨,有目标,求生欲望才更强。
于是她进去之后,哗哗哗一通说。
林三郎垂着眼,安静听着,听完了,也没有什么激烈的反应。
果然,他不可能全无察觉!
林宝月就这么看着他。
林三郎轻声道:“张光宗这个人,心思深沉细腻,又……有些古怪,不可小觑。”
林宝月道:“我从未小觑过他。”
林三郎嗯了声,半晌才道:“月儿,我曾经很多次梳理我这件事,但即便我就是当事人,我都不能确定,这事儿跟张光宗有关。”
“我读书时,最经常待的,一般就是小桃林,就是张光宗他爹挖树的地方……小桃林若是有人,我就会去桥亭那儿,但桥亭在之前那一天,被不知谁家的小孩方便了,据说还没清理。然后我本想回家的,却忽然想起来,就在几天前,我听到张光宗说起小河边,说又凉快又清静,还能闻到不远处的草木香,我才去那儿的。”
“你明白了吗?张光宗在几天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了,若无其事给我留下这么个印象,还是他和别人从我身边走过时说起的……于是我没处去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去了那儿,然后我还没坐下,就看到了鱼。”
“我怕湿了衣服鞋子,并没有下水,只是看那鱼歪歪倒倒装死很有趣,才跟着走了几步,等鱼在那一丛藤蔓下消失,我都要转身走了,却看到石头下头似乎有字,然后我好奇扶着石头去看,才看到里头只是黑色石头的纹理,确实很像字,我这么一看,才看到了藤蔓掩映下的小山洞。”
“然后我自觉找到了最清静的读书之所,才进去了,我去过不止一日,算着总有六七天左右。然后,最后一天我要出来的时候,看着书走神了,滑进了水潭里,水潭不深,但很滑,我扑腾了好半天才上来,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才说是落水了。”
他顿了一下:“你,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林宝月点了点头:“你觉得这整个过程,‘人为’的痕迹太少了,大多都像是意外或天意,所以你觉得如果是张光宗,那他这个人气运就很古怪,很可怕?”
林三郎郑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