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当下的半月酒,价格较之以往,也略有下沉,仅是略有。
城外。
宇文君凝望漫天风雪,沉声道:“我这里或将银子不够,不知你这里如何?”
顾雍顿了顿,应道:“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早些言说。”
宇文君回道:“此时也不算晚。”
顾雍想了想,说道:“不妨抢一家酒庄?”
宇文君道:“有辱斯文,不如偷一家酒庄吧。”
顾雍忽然神色一凝,凝望向半月城,说道:“城内亦有无极高手镇守,和上一次的行情出入颇大,”
“得亏了你的虚无之力,掩盖了天机。”
宇文君想了想道:“最多还有一个时辰,我们来到此地的消息便会被有心人推算而出,干坏事得抓紧一些。”
风声紧张,如今魔界边境还未设下阵法防止有人横渡虚空刺探情报,可重要城镇,已设下星辰台,外来者横渡虚空无需太久便会被察觉出端倪。
或者说,只需片刻,便可知晓外来者踪迹。
宇文君的虚无之力,可将这一瞬延长至一个时辰。
非战时,不会设星辰台,只因星辰台过于耗损财力与窥探者的心神。
顾雍道:“你龙眸如炬,开路一事便交由你了。”
景佩瑶此刻心神摇曳不安,她难以置信这对师徒的吃相会是这样……
宇文君一本正经凝望向半月城,东南一隅之地,有一酒庄,酒窖位于西北方位,酒窖之外,设有四名归元境高手守卫。
更有一座封灵大阵,偷袭者到访,不消片刻便会被察觉气息。
“我所看见的地方,以你的能力,不知有多大把握?”宇文君问道。
好歹也是一位顶级的无极高手,不说成心偷酒,便是去永恒殿宇里偷点东西,应当也不会太难。
顾雍没有回复,瞬息消失在了原地。
景佩瑶感慨道:“一身本事才华不用来害人,便已算是品质高尚,昔日我尚且觉得此话有失偏颇,如今想来,这确实是一句公正之言。”
宇文君含蓄道:“比起这些,我在猜测,妖域是否也设下了星辰台。”
景佩瑶问道:“有何区别?”
宇文君道:“同样都是星辰台,有些星辰台神觉敏锐,而有些星辰台愚钝不堪,不过当下人族皇都,必然设下了星辰台。”
“区别在于,年关过后,我们诸多事都将被动起来,再也无法自如行动,故而这一次,一定要偷够半月酒才行。”
景佩瑶思虑道:“而你可将一瞬之间的事延长至一个时辰。”
“用来窃取情报,已绰绰有余。”
宇文君无奈道:“可若是发生大事,一个时辰是远远不够用的。”
“年后,得多多辛苦武宓刺探情报了。”
“正在想,是否让武宓亲赴妖域之地。”
景佩瑶想起了李洪山,说道:“还是别了,那里的事,与我们也无多少干系,多事之秋,一动不如一静。”
“我们的重心在北方。”
“真若是发生了大事,是藏不住消息的。”
宇文君道:“赤元叔叔倒是可以去妖域蛰伏下来。”
“统御冥蛇一族,伺机而动。”
“只是这样一来,应龙就得长居北海,而恒昌宗内部便会少一尊巅峰战力。”
“我很担忧,李洪山对我小胜一场,我若不有所举动,往后再想有所举动便会处处落于人后。”
“他也应当调查过我去妖域的动机,只要赤元去了,他便会以赤元为主,没有心思琢磨一些别的事。”
“其实起源之地这个风声是封不住的,早晚有朝一日会被人知晓,我尽可能多封锁一段岁月。”
景佩瑶问道:“这样会不会显得痕迹太重?”
宇文君道:“是有些重,但也无可奈何了。”
“灵族的灵和王也一直都在调查我,调查龙族,也许他当下无任何线索,可他只要一直调查下去,便总会知晓些什么。”
“赤元前往妖域,是为了遮蔽那双异瞳。”
“至于李洪山心中作何感想,已无那般重要。”
景佩瑶道:“偷着解决那尊太古老虎,总觉得有些艰难。”
宇文君苦涩一笑道:“是很艰难,且太古生灵接连发生异样,消息迟早会公布天下,而那时,我们将面对无数战火。”
“故此,每一步路,我都走的极为谨慎。”
这会儿,顾雍回来了,一脸笑呵呵道:“收成很是不俗啊,玉流坛半月酒,足足有五百多坛。”
宇文君畅然笑道:“过年够喝了。”
“先返回明魂之山,彻底抹掉我们来魔界的痕迹吧。”
随即三人再度横渡虚空离去。
青冥大渎磅礴汹涌,天空中雪色迷离,涤清了世间所有尘埃。
南卓霍穆等人在岛上默默修行,宇文君三人无声无息来到了气运楼旁。
此次来只为利用明魂法则抹除痕迹,宇文君不打算与南卓等人会面,近些日子,最好不要在魔界有所举动。
或许是因偷了不少半月酒,略有些做贼心虚……
紫薇真元与龙族帝气相互辉映,沉下心来,可听见朗朗读书声,亦是可听见刀枪剑戟金戈之音。
顾雍驻足看了半晌,说道:“无形之中,你已集结苍生气息,往后你肩上的担子将会很重。”
“比你想象之中的还要重。”
宇文君道:“纸暂时还能包住火,我还有时间。”
随即,宇文君结印,虚无之力与明魂法则共鸣,皓月清辉涌动,将三人身上痕迹洗涤干净。
“气运楼前,或可养精蓄锐,书写一篇修行精要?”
顾雍盘膝而坐,周身混沌气流淌,逐渐入定。
宇文君与景佩瑶未打扰,徐徐离开了此间。
小两口于青冥大渎之上踏浪而行,宇文君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次来魔界,他初次体验到大争的气息与威压。
景佩瑶握住宇文君的手安慰道:“恪守本心,大不了,就是一战罢了。”
“或者,一直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