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介意。
岳启明抽了口烟,一脸愁思的道:“可咱家里就是这条件,人家带着礼物来,咱们总不能不回礼。”
岳松声音低沉:”我知道。“
说完他不再理会父亲,又蹲在三轮车前修补车胎。
“这姑娘家也是本地的?”
岳松哪里不懂父亲的意思,他不耐道:“你别问了,反正跟我不合适。”
岳启明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吸了口烟,没再说什么。
院内沉寂了半晌,岳松轻咦了一声。
随即他问道:“你这车胎真是不小心扎的?”
见父亲神色异样,半天不吱声,岳松心里了然。
“又是那几个老杆子干的吧?”
老杆子是金陵方言,有点类似于东北话里的老登。
他说的老杆子就是几个跟老岳同龄的菜贩子。
因为老岳为人老实,外加上身体不好,所以他们总是欺负老岳。
今天扎个车胎,明天抢个位置,反正隔三差五就要整点幺蛾子。
属癞蛤蟆的,不咬人膈应人。
“当啷!”
将手中的工具砸在地上,岳松脸色难看的起身,径直走向门口。
老岳见他气势冲冲的样子,就知道他是要去讨公道。
他急忙拉住儿子道:“小松,你冷静点,你跟他们置气完全就是没必要!”
岳松甩开父亲的手,寒声道:“总不能任他们欺负吧?”
老岳语重心长道:“时代不一样了诶,你打了人是要吃官司的。”
“你冷静想想,你是大学生,还是金大的大学生,马上就要毕业了。”
“你要是因为打了人吃了官司,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的供你读书,全都白费了。”
岳松听着父亲焦急的声音, 被怒火冲散的理智渐渐重回体内。
他明白父亲的意思。
确切的说这个叫幸福者退让原则。
虽然他不幸福,但是他的命比那些老杆子金贵,他应该爱惜羽毛。
门口传来脚步声,一位体态丰满的大妈从院外走了进来。
“呦,你们爷俩抱在一起这是干嘛呢?”
老岳闻言松开儿子,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岳松礼貌的招呼道:“梅姨。”
梅姨点了点头,斜了父子俩一眼径直走进院子。
她也是住在这个院子里。
这套院子一共住了五家,就顶数梅姨家是最大的。
梅姨家祖上风光过,这套院子就是她祖上从清朝时期传下来的。
只不过后来家道中落,她这才不得不将院子分割,卖出去了部分。
看着院内散落一地的工具,梅姨随脚踢开,径直走进厨房。
过了几十秒后她出来,大叫道:“老岳!我让你给我留的两条鱼呢!”
岳启明脸色一僵,支吾道:“额…今天有点事情,给你留的……”
梅姨大手一挥,打断道:“少找借口,我差你钱了还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岳松见此缩了缩脖子,灰溜溜的跑到三轮车前继续修车。
梅姨性格就是这样,嗓门又大,吵架是一把好手,这个院子住的就没有不怕她的。
岳启明低声下气解释:“今天来客人了,不好意思了,明天,明天免费给你两条。”
梅姨瞪眼:“我用你免费!”
她斜了眼旁边闷头修车的岳松,毫不留情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岳松被她踢得一个踉跄,却红着脸敢怒不敢言。
梅姨斜眼道:“车胎扎了?又是那几个老王八干的吧?”
岳松低低的嗯了一声。
“等着!”
说完梅姨撸起袖子,带着气吞山河的气势走出了院子。